以Google為鑒：與中國合作研究AI的重大風險

2019新型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肆虐不到3個月，歐美各國迅速被捲入抗疫風暴當中，因急於復工等因素被國內外輿論質疑對疫情「蓋牌」的中國，正積極準備重整旗鼓，尤其持續企圖在AI領域引領世界潮流。

中國百工百業在生活現實的催逼之下，似乎也不顧疫情真假，殷殷期待復工，其中AI產業不僅是疫情震央湖北武漢的高科技發展重點，更肩負著許多輿論所想像「後武漢肺炎」時代產經發展的重要角色。而因肺炎疫情導致封鎖湖北武漢的嚴重性，似乎也提醒世人再度認知，中國迅速成為世界AI產業發展的重要國家。

2020年肺炎爆發的消息席捲全球，很容易讓我們忽略世上其他重要大事，也暫時忘記2019年前值得特別關注的問題，卻在週末讓我突然回想美國知名創投家彼得提爾（Peter Thiel）去年8月發表的一篇重要文章——〈為什麼Google與中國合作研究AI是危險的？〉——在歐美各國困於應付疫情，中共當局試圖復工重啟AI發展的此刻，更值得世人警惕。

AI是一項軍事技術

彼得提爾在新創領域有高度影響力，是美國知名創投家、企業家、避險基金經理人以及社會倡議家，青年時代在法學院畢業後短暫任職法律專業，2002年帶領PayPal上市，並曾為Facebook天使投資人與董事，現為創投公司創辦人基金（Founders Fund）合夥創辦人。

彼得提爾本文強調「AI是一項軍事技術」，提醒世人不要天真地沉迷於科幻世界的空想，AI的強大之處在於在電腦視覺和數據分析這類看似日常的應用，然而這些對任何軍隊都很有價值，在網路戰場上的攻防便是一例；彼得提爾認為我們生活在多國熱戰的環境當中已經成為現實。

本文首先提到，2016年DeepMind的AlphaGo軟體擊敗世界圍棋冠軍李世石，震驚全球，而彼得提爾正是DeepMind創辦人哈薩比斯（Demis Hassabis）的第一階段投資人，2010年當時哈薩比斯形容他的公司將是AI領域的「曼哈頓計劃」（Manhattan Project）——這是二戰期間美國主導研發製造原子彈的重大軍事工程計畫。

當時彼得提爾以為這只是哈薩比斯為了募資的誇大之詞，後來驚覺，其他準備投資的外國資本就是這麼看的，他當時應該把那段話視為相當直白的警告。

尤其在2016年3月擊敗世界圍棋冠軍李世石之後，彼得提爾發現DeepMind成為Google在AI領域「皇冠上的寶石」。而讓彼得提爾驚恐的是，雖然DeepMind比曼哈頓計劃多花3倍的時間，而且距離可以匹配人類智慧的程度還相當遙遠，但是這些技術的首批用戶將是軍事將領，而非遊戲玩家。

彼得提爾文中提醒，AI與機器學習無疑具備民生用途，但是關於軍事方面的敘事往往被忽視，甚至被刻意抹煞。

當時對於Google與中國合作AI的過程，更讓彼得提爾深感震驚——Google在中國開設AI實驗室，隨後卻終止與美國國防部的AI合約。值得注意的是，正如歐巴馬總統時代的國防部長卡特（Ash Carter）去年年中特別警惕，「如果你和中國合作，你不會曉得是不是正在進行一項軍事專案。」

習近平「軍民融合」原則

文中警告，這事只要稍微參考中共黨章的變化就可以明白，習近平增加所謂「軍民融合」原則，規定自2017年開始，在中國所做的所有研究，都必須與中國人民解放軍「共享」。

弔詭的是，恰巧在2017同一年，Google決定在北京開設AI實驗室，根據傑出而亮麗的中國籍主管李飛飛表示，該AI實驗室「專注於基礎人工智能研究」，因為在一個「AI沒有國界，AI福祉亦無邊界」的世界裡，Google是一家人工智能優先的公司，這是「人類的一次巨大轉變」。

相對在美國，Google於2018年宣布放棄與美國國防部的馬文專案（Maven Project）AI合約，對照Google這前後兩項重大決定，彼得提爾發現，能想到最客氣的評價大概就是「天真無知」了。

彼得提爾文中抨擊，像中國這樣用網路防火長城（Great Firewall）擋掉國外網路的國家，Google竟然用「沒有邊界」這樣的措辭作為合作的理由？這種思維是否只適用在與世隔絶的北加州園區？而美國矽谷這種所謂「世界主義」的態度，還不如說是「極端本位主義」，猶如對其他地方的問題沒有知覺、也不感興趣的「世外桃源」。

彼得提爾認為，自1970年代以來，美國精英階層對中國領導人的冷戰態度是種溫和的縱容。至於在1990到2000年代對中國的建設，美國的寬容自以為理應促使中國自由化，然而結果卻顯然是美國工業基地大量遷移至海外競爭對手地盤，而2018習近平「修憲」成為中國終身領袖之後，更值得世人警惕。

彼得提爾提醒，Google雖說「盡最大努力讓更多人生活得到改善」，然而這種標準說法模糊到讓人無法挑戰，「現在我們應該明白，他們所說的造福世界，本質上是逃避對國家利益的責任。」

在支持川普當選總統後不久，彼得提爾逐漸刻意低調，然而去年這一篇AI發展的警世文章，以Google為借鏡，直諫與中國進行AI合作的重大風險，足以令世人反思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