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擬蔡英文520演講中對「一個中國」的表述

台灣政治氣氛太嚴肅了，嚴肅到了連政治中必要的「模糊藝術」能力都喪失了，嚴肅到了連藉著嚴酷事實解嘲的功夫都沒有了。

▎總統發言有很多種方式

前天美國歐巴馬總統在任內最後一次的「白宮記者晚宴」中，竟然遲到了。他一開口就說，「對不起，我奉行的是CPT」, 全場哄堂大笑。CPT （Colored People Time, 有色人種的時間感）是白人背後嘲笑黑人的用語，意指黑人永遠不守時。歐巴馬接著說：「這句話白人不能講，可是我能講」，全場又大笑。

然後歐巴馬放了一段由他本人親自演出的微電影，影片中，他因為當了八年總統，駕駛執照已經過期，他走進監理處申請恢復駕照，櫃檯大娘問說，「你叫什麼名字」？歐巴馬回答：「波拉克‧海珊‧歐巴馬（Barack Hussein Obama）」。全場大笑，因為這是個典型穆斯林名字，歐巴馬因而被質疑為穆斯林多年，現在他自己拿來當玩笑開。櫃檯大娘接著問：「拿你的出生證明給我看看」。全場又大笑，因為歐巴馬究竟是否真的出生於美國境內，至今仍是個謎團，也是此次共和黨參選人川普緊咬歐巴馬不放的問題。

最後，歐巴馬開了川普一個玩笑，說「他的最適合角色就是去做關塔那摩灣監獄（Guantanamo）的典獄長，因為他開發的水岸房地產都管理得很爛」，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關塔那摩灣是美國政府諱言的世界醜聞，也都買不起川普在曼哈頓水岸開發的大廈，回應的掌聲可想而知。一個笑話，歐巴馬在全球電視機前為關塔那摩灣不人道的醜聞道了歉，也酸了共和黨候選人一把。

▎進退兩難怎麼辦？用幽默講道理來辦

話題回到蔡英文520的演講。團隊當下正絞盡腦汁，如何因應北京方面對「一個中國」見諸演講內容的壓力。蔡氏肯定不能如北京所願，因為那樣一來，就職的第一天就會變成跛腳總統。

蔡準總統過去一個月也釋放出多種替代性的模糊表達方式，但是北京至今不買帳，預估520後對同樣的替代說詞也不會買帳。看來對抗性是免不了的，但即使是對抗，也有優雅及不優雅之分。這裡，歐巴馬（或其幕僚寫手，或其外包的幽默團隊）的例子就有絕大的參考價值了。

蔡準總統本人屬於特別嚴肅一類，想來身邊幕僚寫手也不敢輕易逾越，加上電視上張牙舞抓、義憤填膺的正反兩派，520演講中有關兩岸關係和「一個中國」問題的提法，料想以平淡、穩重、誰都不得罪為原則，然而，誰都不得罪的後果也可能是把誰都得罪了。

▎試擬一段，拋磚引玉

除了那些已經重複多次的平淡、穩重表述方式，何妨加些幽默、對己方艱困處境的自嘲、對彼方艱困處境的寬容？隨手試擬一段，拋磚引玉：

對於對岸念茲在茲的「一個中國」問題，我想是這樣的。不管台灣現在民情如何，如果有一天對岸能夠採納台灣的生活方式價值，例如，出現了一位女性公開競選最高領導人職位的狀況，那麼我想兩岸之間的進一步關係又是另一番局面，雙方各自民情的峰迴路轉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打包票，這樣的一段話，將帶來對岸7億人的鼓掌，其中5億是女性，另外兩億是對「民主自由」概念有感觸的男性。同樣打包票，這樣一段話會被CNN、BBC、全體歐洲、亞洲媒體引述到爆棚。有的時候，嚴肅是政治魅力的來源，例如古巴當年的卡斯楚、委內瑞拉的查維斯，但有的時候，基於現實的幽默感才是魅力的來源，例如近代美國的歷屆總統。英國領袖雖然一貫嚴肅含蓄，然在適當時機也以幽默化解。

▎英國傳統的「邏輯式幽默」舉重若輕

蔡英文任內內外挑戰艱鉅，加以天生認真嚴肅的稟賦，不容易舉重若輕；然負笈英國多年，又是律師出身，其實英國的「邏輯式幽默」傳統可以深入學習。正如那個有名的故事，美麗的舞蹈家鄧肯對文彩四溢的蕭伯納說，如果我們成為一家人，我的容貌加上你的頭腦，孩子一定傑出。蕭伯納回答說，是的，夫人，你的容貌和體姿無人可比，我的頭腦也確實很好，但如果生出的孩子是我的容貌體態加上你的頭腦呢？

北京現在強調的「一個中國，兩岸一家」概念，在適當的時機，其實可以幽默的問到：一個中國的結果究竟是正面經驗相加的一家呢，還是負面經驗相加的一家呢？兩岸是不是應該等到各自解決了各自的不足之處，再來尋找未來？例如，等到台灣的立法院不打架，中國出現女性最高領導候選人？

再打一次包票，如果台灣如此幽默以待，全中國的人民都會會心一笑，嘴巴和行為上雖然鴨霸依舊，但心裡的真實反應都會是「好樣的！我懂得的」。

蔡準總統及其班子，加油，520演講是妳的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