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物語】學長胸前的第二顆鈕扣

3月中是日本繁忙的季節，公司企業年度末結算；莘莘學子高唱畢業驪歌的季節。畢業典禮當天，最想得要的畢業紀念禮物，就是喜歡的人的第二顆鈕扣。日本中學有一個傳統，女生會在畢業典禮那天，向喜歡／暗戀的男生或學長要制服的第二顆鈕扣。

這是很多害羞女生選擇的告白方式。心中暗戀三年的同學，最後一天見面，再不告白就沒機會了。既使不成功也不會太尷尬，因為以後也見不到面。許多男同學也會常常在腦中幻想，畢業當天被可愛的學妹或同學問說，「你的第二顆鈕扣，可不可以給我？」

這等於是宣告，「你可不可以跟我交往？」。當然也會有預約制，先舉手預約說，「你畢業當天的第二顆鈕扣一定要給我喔～」。這是青春白皮書裡，一定不能少的台詞橋段。要是兩情相悅，男生會很豪氣地當面拔下胸口的第二顆鈕扣，也就是默許答應要交往的意思。聽說有人氣男生，為了怕眾多女生爭執麻煩，一早就先自己拔起來，保持沉默不說是給了誰。

這樣的要第二鈕扣暗示想交往的情景，完全符合日本不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民族性，話要說的間接，給自己台階下，也讓對方不會處於難以拒絕的尷尬場面。

為什麼是第二顆鈕扣呢？

說法眾說紛紜，但普遍是認為第二顆鈕扣是最靠近心臟的位置，最容易捉住對方的心。中文把喜歡的人稱為「心上人」。心上的那顆鈕扣，注定預留給心上人的，而且這個位置，是三年間每天雙手最常碰觸到的地方。

也有人說，第一顆是給自己，第二顆給喜歡的人，第三顆給摯友，第四給家人。源由是戰爭的時候，年輕學子被徵召入伍，知道自己也許沒有回來的一天，但是貧苦的日子裡，身無分文，唯一能給的，只有軍服上的鈕扣。

因為第一顆的話，領子不扣會被發現，只好暗中拿掉第二顆，敬禮時左手貼胸，可以遮起來，也許會同時回想起家鄉的心上人。

不是第二顆鈕扣也沒關係

有些女生，退而求其次，「不用第二顆也沒關係，可以給我一顆鈕扣嗎？」 明知沒辦法交往，但是有顆不是第二顆鈕扣的鈕扣，雖然很揪心但也會心滿意足。

正式莊嚴的畢業典禮

我在日本中學任教，每次參加畢業典禮，都會被正式莊嚴的典禮氣氛懾服感動。校長會穿上燕尾服，畢業班導則是傳統和服（袴・Hakama），老師們大多會繫銀白色領帶。畢業生每個人會被一一唱名，上台親自從校長手上接過畢業證書，證明三年來的努力不懈，成功完成人生的一個重要階段，繼續邁向下一個新的里程碑。

我坐在師長席，望眼看向會場內，想像當下這些孩子的腦海裡，正浮現出甚麼樣的回憶畫面和場景？對過去有不捨嗎，對未來有不安嗎？

很多畢業生會場外靦腆笑笑地回答我說，其實滿腦子是典禮結束後，誰會來跟自己要第二顆鈕扣，或是他會給我嗎？

告白的勇氣

日本的告白經典場景，常讓我覺得很彆扭，甚至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告白是需要相當的勇氣，喜歡就要勇敢的說出來。畢業雖是離別結束，但也是新的開始。不管成功或失敗，酸甜的滋味，都將會是年少輕狂的青春歲月中，美好清純的回憶詩篇。

在台灣，沒有這些制式化的告白季節，有時反而讓曖昧的情緒，紛紛擾擾，「到底我們兩個算不算在交往？」，「是戀人還是朋友？」有第二顆鈕扣的信物，也許可以更確切地明瞭對方的心意，從此不用「猜心」。

看看文化，學學日語

請跟我交往好嗎？

付き合ってください（Tsu ki atte kudas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