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總是最美——王建民，台灣依舊期盼著你

Where have you gone, Joe DiMaggio 狄馬喬，你到哪去了？

A nation turns its lonely eyes to you 全國都期盼著你

——羅賓森太太（Mrs. Robinson） by 賽門與葛芬柯（Simon and Garfunkel）

47年前的賽門與葛芬柯這樣唱著，緬懷棒球場上英雄的消逝。

距離我們最近一次看到王建民在大聯盟球場出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美國時間6月19日，亞特蘭大勇士隊將他釋出，在三A留下2勝6敗，防禦率6.10的成績。現在流浪到獨立聯盟，儘管重返大聯盟之路仍未絕望，眾家媒體也抱持一貫正向思考的口吻，但我們不得不面對，現年已經35歲的王建民，大聯盟這條路或許只剩條門縫了。

也是6月19日，2006年，台灣時間星期一的凌晨三點四十分左右，還醒著的台灣人，無不同時大喊一聲「X！」。由於前些比賽洋基隊的牛棚已經燃燒殆盡，力撐到九局下半的王建民，被國民隊強打Ryan Zimmerman打出再見全壘打。大聯盟輝煌的62勝，卻比不上這一敗，在休息室怒摔手套的王建民，成為我對他八年大聯盟生涯中最深的印記。

這幾年，陳偉殷表現不俗，卻總無法像王建民一般再為全國掀起如此投一休四的集體節奏，沒有報紙的包頁大海報，收視率也無法超越。對我而言，看陳偉殷比賽，三振率高，節奏明快，反而比王建民強力伸卡球仰賴隊友守備幫忙要舒服些。比賽內容如此，場外的「大樹事件」更讓王建民好男人的形象崩壞。即使這樣，陳偉殷給人的感覺卻總是莫名地差了那麼一點。紐約的光環、洋基隊的條紋球衣與眾家傳奇球星圍繞加持，當然都不是巴爾的摩這城市和金鶯這球隊可以比擬，全盛時期的勝場數也比不上王建民，這些理性因素我都理解，但終於在朋友的神回中讓我找到答案了：「啊王建民就是我們台灣人的初戀啊！」

中肯！可不是嗎？儘管多半的結果都不是甜美的，但初戀就是一輩子的，不管曾經鬧彆扭、吵架甚至移情別戀了，他是我們永恆的情感烙印。就算之前有陳金鋒、曹錦輝，但那只像是午後咖啡館驚鴻一瞥的邂逅而已，台灣和王建民才是真正的戀愛。王建民之後，「台灣之光」滿街都是，但正港的「台灣之光」永遠只有一個，王建民的不完美，讓同樣不完美的我們更能擁抱他。國族認同建構中，總少不了一些絢爛奪目的功績與神話，就像他連兩年的19勝一般，但是如同文化人類學家Michael Herzfeld所言，文化中不足為外人道、甚至難以啟齒的記憶，也就是這種「文化親密性」，反而是認同凝聚的重要特質，得以確立內部成員的認同。就算有那場對國民隊比賽的失利、婚姻上的出軌、乃至後來的廉頗老矣的遲暮掙扎，他終究是我們在客廳、在早餐店裡親密的永恆初戀。

如同初戀一般，總有個莫再提的傷心地，休士頓，正是這初戀壞事的城市。2008年6月15號，那場不吉利的13:0的比賽，六局上半，如果王建民把犧牲觸擊點好，也就不用害死隊友還自己去跑壘，也就不會在繞過三壘時該死地扭傷腳，或許也就不會有後來的肩傷，或許這段初戀後半段的故事就不一樣了。或許……

2013年8月24日，宿命般地，穿著藍鳥隊制服的王建民重返休士頓，這次的他雖然已經不用上場打擊，但是先發3局失4分退場，也就是至今他在大聯盟最後的身影。

王建民，到獨立聯盟去了！

全國依舊期盼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