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質疑的數位巨獸：「抖音」為何遭美政府機關禁用？

近年迅速流行全球的中國短片App「抖音」（海外版稱「TikTok」，下統稱「抖音」）總公司日前表示，不再以中國籍版主監控海外產品內容，重申會將版主工作移出中國，以緩和國際社會對抖音日益升高的安全疑慮，並且期望藉此對國際重量級投資人有所交代。

根據《福斯新聞》（FOX News）引述，此決定將迫使超過百位中國籍版主調職或者離職。這些主持人隸屬總公司北京「字節跳動」（ByteDance）的「信任與安全」團隊，主要任務是「內容審查」，即協助過濾影片中有問題的內容。

抖音發言人曾表示，美國抖音的短片內容不受中國版主團隊監控，而是由美國分公司管理，然而據悉德國等其他外國市場，大量內容仍由北京中國版主審核。

美國重要機構禁用

長期關注數位科技安全的美國國會參議院議員霍利（Josh Hawley）和史考特（Rick Scott）於3月12日提案，要求禁止美國聯邦員工在政府配置的手機安裝抖音。

此項提案醞釀已久，主要是擔心抖音收集大量美國用戶資訊，加上抖音無法拒絕中共索取資料，若聯邦員工下載使用抖音，勢必損及美國國家安全。目前抖音已經因上述指控受到美國國會與行政當局審查，美國國務院、國土安全部（DHS）等政府機構，已經禁止員工下載使用抖音，美國五大軍種也已經全面禁用。

此前，美國運輸安全管理局（TSA）曾經連續數個月以抖音發表系列影片，介紹TSA的服務以及交通規則等。參議院少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援引美國國土安全部政策，於2月22日致函TSA主管佩科斯（David Pekoske），建議禁用抖音。

民主黨籍資深參議員舒默高度關注抖音滲透問題，他在給《美聯社》的聲明指出，鑑於抖音可能構成的威脅，聯邦政府不能再允許TSA使用抖音。舒默警告，國安專家對抖音收集用戶使用數據、個資、位置等高度擔憂。並且提醒，中共的法律強迫中國公司必須與中共政府和情報機構合作，而中國並沒有獨立司法保護這些公司。收到舒默的建言之後，TSA於2月23日表示已經禁止員工使用。

去年11月，舒默亦曾致函美國陸軍部長麥卡錫（Ryan McCarthy），高度關切美軍使用抖音宣傳與招募新兵。信中指出，「我瞭解，陸軍必須調整招募策略以吸引年輕人為國效力，但我敦促您在選擇利用某些平台之前，應該評估中國科技公司可能構成的國安風險。」

此外，抖音在積極進軍國際的願景下，總公司「字節跳動」也必須對國際重量級投資人——日本軟體銀行（Softbank）及美國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有所交代。3月11日字節跳動表示，為增加公司透明度，抖音國際版TikTok將成立「內容審查中心」。據稱此「透明中心」（Transparency Center）將設在抖音洛杉磯辦公室，並擬開放外部專家監督其運作，將會提供應用程式碼，開放內部保護指令，允諾提供有關隱私安全的更多詳情。

字節跳動之宣傳工夫，引來許多中國網民諷刺「他們還會偷偷回來的，反正最好不要在上面談中國的政治。」「哈哈，聯繫轉入地下交通站。」「中國只有實現民主，才能真正消除世界對其不信任。」「轉移去中國以外的國家就可以避免被懷疑盜竊和監控個人隱私，那麼這種把公司轉移出去中國的做法是太簡單了。」

中共若要情資，抖音不能不給

中國2017年頒佈法律，強調在中國營運的公司必須與國家情報機構合作。《路透社》引述參議員霍利的指控，表示中共黨員幹部進駐抖音總公司字節跳動的董事會，中共法律也要求企業必須聽令政府分享用戶數據。霍利也強調，「正如我們許多聯邦機構所見，TikTok是美國所面臨的重大安全風險，不該存在我們政府公務設備當中。」

字節跳動旗下有今日頭條、抖音、西瓜視頻、搜索等知名業務，其中抖音是種容易製作與傳播短片的影音社群App。抖音於2016年9月上線數個月內，先迅速攻佔中國年輕市場，進而普及大眾。2017年8月，抖音取得大量國際投資，加強併購之後，其國際版TikTok挾著重金行銷橫掃全球，也在美國爆紅，曾經名列美國最受歡迎App，目前抖音有超過5億用戶。

根據數據顧問機構Sensor Tower去年發布的資料顯示，抖音在全球和美國至少有近15億次以及1.22億次下載量。此外，抖音宣稱在美國的用戶超過1億，每月有超過2,650萬活躍用戶，有六成是16到24歲的年輕族群。

在中共操縱下，抖音可以收集美國用戶數據，審查與過濾政治敏感內容，例如管控西藏新疆人權、香港反送中抗爭以及台灣民主等資訊，美國政界與市場人士擔心抖音負面影響，積極呼籲進行國安審查。

美國知名社交新聞網站Reddit執行長霍夫曼（Steve Huffman）不久前也曾指出，抖音基本上是種「寄生性的間諜軟體」。在美國，Reddit流量僅次於Google、YouTube、Facebook以及Amazon，是第五大網站，平均每月活躍用戶數高達3.3億，但也跟許多國際知名網站一樣，Reddit在中國是被屏蔽的。

根據《今日美國》（USA Today）報導，2月26日霍夫曼在美國矽谷的會議警告，曾經斥資10億美元收購Musical.ly取得大量影音用戶的抖音，「根本就是寄生性的」「不要在你手機上安裝這個間諜軟體」。此外根據《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報導，以色列網路安全公司Check Point於1月8日報告，抖音存在嚴重安全漏洞，使用者帳戶會受到操控並洩漏個資，例如假借帳戶上傳影片、取得或傳布私密影片。

儘管抖音美國公司以及其總公司一再表示，美國用戶數據都儲存在美國境內或中國境外其他地方，中國政府對這些數據沒有司法管轄權，但卻無法解釋中共可以輕易要求企業提供情資的法律問題，也從未派員出席近期多場美國重要智庫與國會的公聽會邀請。

此外，2018年中共整肅短片平台期間，字節跳動創辦人張一鳴公開發表「悔過書」，自稱「出現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符的內容，沒有貫徹好輿論導向。」對中共保證「痛改前非」，今後「務必讓權威聲音有力傳播」。可見字節跳動的聲明毫無公信力，抖音想要撇清中共監控，讓國際社會放下質疑，恐怕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