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本海默》與《芭比》締造全球票房奇蹟:為何「芭本海默」難以複製?

聯合新聞網 徐佑德
《奧本海默》(Oppenheimer)跟《芭比》(Barbie)可以說本是南轅北...

同期生《奧本海默》(Oppenheimer)跟《芭比》(Barbie)可以說本是南轅北轍的兩部電影作品,沒想到卻因為檔期關係,似乎併發了連鎖的宣傳效應。兩部都是入圍奧斯卡導演的大導作品,前者是克里斯多夫.諾蘭(Christopher Nolan)以「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為題、講二戰期間原子彈發明過程的傳記電影;後者則是葛莉塔.潔薇(Greta Gerwig)以經典玩具IP「芭比」結合奇幻狂想與性別議題的「奇片」。

其中,最讓人驚嘆的是行銷力滿點的《芭比》,原本預告片讓人還霧裡看花,外媒如《綜藝》(Variety一開始的預估是首週北美7,500萬美金,接著不斷上修成票房將高達約9,500萬至1.1億美元。而《奧本海默》預計則是估計將略低於《不可能的任務:致命清算》(Mission: Impossible – Dead Reckoning Part One)首週北美7,849萬美元的五千萬美元上下。

沒想到事實證明所有的預測都錯了。《好萊塢報導》(The Hollywood Reporter指出《芭比》首週票房來到驚人的本土1.55億美元,《奧本海默》票房也超過了《不可能的任務》達到8,050萬美元。前者更同時締造了女導演在美國本土與全球票房的開票紀錄,全球票房為3.37億美元(成本為一億美金),《芭比》甫上映,立刻為華納兄弟賺回《閃電俠》(The Flash)賠掉的兩億美金。

雖然《奧本海默》的票房沒有《芭比》來得亮麗,但考慮到其傳記電影的調性、三個小時的片長、R級、中國與日本無法上映的情況下,全球票房仍然來到1.742億美元,並寫下傳記電影在北美史上首週第三名的票房紀錄,表現仍然亮眼。

事實上,「芭本海默」在上映前就備受期待,也引發網路各種迷因創作,縱使因演員罷工而沒有卡司能來助陣行銷,光靠諾蘭跟芭比兩個名號,就席捲全球。

《奧本海默》劇照。 圖/環球影業提供

非一般商業片,反倒成為主流

但進一步去分析的話,《奧本海默》跟《芭比》其實都不是傳統、典型的商業片。《奧本海默》不僅片長長達三個小時,且整體更偏重角色內心刻畫,戰爭場面和動作場面幾乎付之闕如。整部片走向更接近心理驚悚,壓迫感沉重,議題也沉重,不僅深入探討美國在二戰與當代的政治問題,也碰觸到人道主義和科學突破及倫理間的兩難。

《芭比》則是有著光鮮亮麗的外表,有如《玩具總動員》真人版的包裝,影史獨特性堪比《歡樂谷》(Pleasantville)的奇幻設定,讓本片在概念上非常吸引人。但導演不僅於此,葛莉塔大膽放進更多關於性別刻板印象、父權的討論,並用類似《楚門的世界》的後設手法,及真實與奇幻世界的轉換來探討「性別」議題與「性別」政治。

這兩部片的議題都比想像中更加嚴肅深入,但同時擁有非常精湛的視覺體驗。不論是《奧本海默》IMAX底片質感、音樂與配樂的完美呈現與搭配。《芭比》歌舞段落與美好的選曲(原聲帶實在太華麗)和美術,都一再刺激觀眾的感官。

奇蹟有沒有再複製的可能,好萊塢未來該怎麼選題?

坦白說,未來要再複製「芭本海默」盛況的難度極高,因為這些故事跟題材(還有兩位導演)本身都具有絕對的獨特性,基本上難以複製,甚至延伸。不過,這倒是能夠讓好萊塢思考,現在的商業作品是不是缺乏獨特性,觀眾覺得太無聊了?

有趣的是,台灣票房的反應與北美剛好相左。首週以諾蘭在台灣享有的高人氣,《奧本海默》即使排片場次不夠,票房仍然勝過《芭比》。背後原因除了諾蘭在台灣等同「卡司」,也彰顯出《芭比》在敘事跟文化脈絡上更貼近美國本土(光是北美票房就佔了全球近半)。

就整體國外評價而言,《奧本海默》在IMDb、爛番茄都勝過《芭比》,兩者實際客群互不重疊,但策略上都是以吸睛視覺來包裝嚴肅議題。特別是《芭比》對於父權跟性別平權上的討論可謂大膽直接,批判力度極大,完全打破賣座電影必須保守不起爭議的既定印象,讓人想起當年《小丑》(Joker)拿下威尼斯金獅獎,在票房上也獲得成功的案例。

《芭比》劇照。 圖/華納兄弟提供

進一步討論,「議題」不只顯然已不是會讓商業作品扣分或讓觀眾卻步的「票房毒藥」,當代主流更希望創作者討論議題的同時也做出娛樂性。《芭比》裡面直接講「父權」,《奧本海默》更是直接探討生硬的麥卡錫主義。

相對的,連續從《蟻人與黃蜂女:量子危機》(Ant-Man and the Wasp: Quantumania)、《沙贊:眾神之怒》(Shazam! Fury of the Gods)、《閃電俠》,走向「輕快」、強調純娛樂的超級英雄片票房反而滑鐵盧,同時《印第安納瓊斯:命運輪盤》(Indiana Jones and the Dial of Destiny)、《不可能的任務:致命清算》二部後續報導指出前者第二週跌幅創系列最差,後者亦然,第二週的票房下滑幅度都顯見觀眾對於類似結構已經不痛不癢;就連成功回本的《玩命關頭X》(Fast X),在北美的表現都頂多只能說不過不失。

在疫情過後,更多觀眾需要的是如《芭比》的解氣電影,紓解心中鬱悶之氣成為主流,如同《怒嗆人生》(Beef)一般,大家需要的是一種集體吶喊的爽快,甚至愈有個明確可以被批判、被鬥爭的對象,越能夠讓觀眾有感。今年度另一個北美票房黑馬是《自由之聲》(Sound of Freedom),更是直接探討兒童販運跟戀童癖議題,成為「芭本海默」之外的又一案例。

除了明確的議題和娛樂性外,同時也需要有強烈的導演個人印記、影像風格與美學,不論是《星際異攻隊3》的詹姆士.岡恩(James Gunn)、葛莉塔的《芭比》、諾蘭的《奧本海默》、《蜘蛛人:穿越新宇宙》皆然。因此我們可以說,好萊塢和商業作品必須更大膽,突破舒適圈才有可能讓觀眾有感。

《奧本海默》劇照。 圖/環球影業提供

徐佑德

無垠公司共同創辦人、《Mapless Vision 新趨勢產業報》創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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