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清日澎湖之役重開機(上):馬關條約割台澎?法國人是間諜?

聯合新聞網 廖英雁
1895年3月23日下午,日本陸軍混成枝隊登陸澎湖裡正角。 圖/征台軍凱旋紀念帖

「學過《馬關條約》跟台灣的關係嗎?」

在台灣,面對這個簡單到有些失禮的問題,相信多數人會回答「是」。畢竟,類似「甲午戰爭清朝戰敗,被迫簽訂《馬關條約》,割讓台灣澎湖給日本,台灣仕紳成立台灣民主國自救,最後不敵潰敗」的敘述,多年來在學校裡都是人們熟悉的內容。

可惜的是,傳統歷史教育很少提及:從1894年9月清、日兩國著名的黃海海戰,到隔年4月17日清使李鴻章在日本簽下和約之間,還有半年以上的間隔。而迫使大清帝國(以下簡稱清國)最終退讓的臨門一腳,或許和一場更冷僻的戰役有關,即1895年3月23到25日的「乙未年澎湖之役」。

裡正角登陸,三日佔澎湖

1895年3月,距離清國於甲午戰爭吞敗後不久,日本為了威逼清國,並取得南方海域的優勢,向其邊陲的澎湖群島發動攻擊。3月15日,由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伊東佑亨統御)、日本陸軍混成枝隊(大佐比志島義輝率領)組成的進攻軍,從佐世保軍港開拔,經歷驚濤駭浪的航行,於20日抵達澎湖,並在天候好轉後,於23日發動進攻。

這一仗打得神速,三天內就底定了:23日(中曆2月27日)清晨,日軍艦隊砲擊良文港裡正角海灘,陸軍則在午後發動登陸,傍晚即佔領太武山;24日(中曆2月28日),日軍艦隊砲擊沿岸清軍,陸軍在清晨攻佔大城北社、上午攻陷大城北砲台(拱北砲台),沿路掃蕩,正午時宣布佔領媽宮城;清軍澎湖鎮總兵周振邦、候補知府朱上泮等高階將領,則在接近中午時慌忙乘船逃回台灣,之後分別在鹿港與安平上岸;25日(中曆2月29日),日本陸軍在上午接受圓頂半島守軍投降,下午渡過內海,佔領西嶼東、西砲台,當晚完全控制澎湖,而日軍戰死者竟然比病死於霍亂的人還少。26日,日本隨即開設「澎湖列島行政廳」作為統治機構,以海軍少將田中綱常為首任澎湖廳長。

澎湖陷落時,正值清國代表李鴻章在馬關港與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談判期間,又加上李鴻章在3月24日被日本浪人行刺,日本唯恐俄、奧、德、英、美、法等列強插手調停危及利益,一面迅速攻破澎湖「秀肌肉」,一面表達希望早日停戰。3月30日,清、日終於簽署停戰協議,並在幾度磋商和約條件後,於4月17日簽訂《馬關條約》。從後見之明來看,當時日方明明能憑實力攻陷台澎,卻又迅速克澎,實為「以戰逼和」迫使清國及早割地賠款的手法。

乙未年澎湖之役,使澎湖成為全台最早落入日本統治的區域、加速《馬關條約》簽訂,也引發台灣大批仕紳恐慌,間接催生了短命的台灣民主國。而日軍在5月間登陸基隆澳底、唐景崧出逃、辜顯榮打開台北城迎接日軍、日軍掃蕩中南部,民主國滅亡、劉永福倉皇內渡,都是大眾熟知的後話了。但這場堪稱「台灣割讓前傳」的戰役歷史,還有不少細節需要修正。

問題一:都是鎮台失明周的錯?請認明箭垛型人物

1895年丟失澎湖的守將周振邦,在歷史與民間傳說裡,形象都相當負面。甚至在百餘年後的1997年,澎湖西嶼還有耆老能講述相關的「鎮台失明周」傳說,大意為:澎湖最後一任清朝鎮台叫失明周,是個瞎子,靠著叔叔是宰相而當上澎湖縣令,平日出入都由師爺牽著、戴上墨鏡來掩飾,還把能力優於自己的人全部派往西嶼駐守,才讓清朝簽訂《馬關條約》後,日軍料定馬公本島無人,輕鬆登陸接管澎湖(姜佩君,1997:167)。

民間傳說反映了庶民的心聲和想像,可信度卻不高,因為故事原型可能來自1895年美國記者達飛聲(James W. Davidson,或譯為禮密臣)在淡水打聽到的傳言。達飛聲在3月21日從廈門搭乘小貨輪北平號(Peking)出發,經過狂風巨浪的台灣海峽,終於在23日抵達淡水。

他很快就發現台灣流傳:福建澎湖鎮總兵周振邦在開戰首日,誤以為大城山砲台擊沉兩艘日艦(實際上聯合艦隊只是移動到稍遠的海域停泊)、以電報浮報戰果、騙得台灣巡撫唐景崧發給兩萬兩賞金,又讓澎湖不到三天就失陷,於是倉皇乘船逃回台灣南部,旋即遭到羈押。在傳言中,周振邦是個既跛腳又近乎失明、高齡75歲、模樣可憐的階下囚,不但將被押解到清國的刑部審問,還要賠償澎湖公庫誤發的賞金(Davidson, 1903: 266)。

1895年3月23日午後,日軍艦隊砲擊澎湖大城山砲台。 圖/日清海戰寫真集(攝影...

即使如此,由於傳言已被多次轉手,內容未必精確。從中研院建構的「清代人名權威—人物傳記資料庫」來看,周振邦生於1833年(道光13年),在1895年因為丟失澎湖而被判「斬監候」,當年實為63歲,而非75歲。再看周振邦任職福建澎湖鎮總兵之前,歷任廣東水師提標左營遊擊、福建候補參將、台灣水師協副將、浙江溫州鎮總兵等,皆是武官職務,視障者絕難勝任。「失明」之說,更像是台灣當地軍民嘲諷周氏糊塗昏聵,竟把日艦暫避當成「擊沉」還浮報戰果領賞,而非真的瞎眼。

澎湖的「失明周」傳說也是漏洞百出:首先,日軍並非依照《馬關條約》接收澎湖,而是打下澎湖,因為澎湖早在3月25日就陷落,但和約直到4月17日才簽訂。其次,傳說把縣令與鎮台混稱,混淆了台南府糧捕海防通判、澎湖鎮總兵兩個職稱,但前者為政軍兼職、後者純為武官,完全不同。再者,它敘述當時澎湖除了西嶼西台守將劉忠樑之外再無能人,卻忽略了太武山守軍奮勇抗敵、大城山砲台守將林福喜力戰不敵才被迫撤離。民間傳說會在發展過程中逐步刪略事實、加油添醋、因果錯置,在此顯露無遺。

更重要的是,在「誤報擊沉日艦」烏龍裡,協防澎湖的候補知府朱上泮也有責任。他在當年3月曾對守軍發布懸賞告示,訂立「擊沉日本大輪一隻賞銀一萬兩、擊沉小輪一隻賞銀肆千兩」的破格獎賞規則,宣示「決不食言」。誰知駐澎清軍誤以為擊沉日艦兩艘時,朱上泮並未查證,就從澎湖拍發電報回安平報捷,台灣巡撫唐景崧隨即發電報上奏「被我砲台擊沉二隻、壞二隻,餘逃......我砲台無傷,立頒重賞」,等到澎湖失守,朱上泮也逃回台灣,但他的糊塗帳卻在民間傳說裡完全消失了。難道傳說真的厚此薄彼?

考究當時戰況,3月24日清晨,朱上泮曾與周振邦相約伏擊日軍,但周振邦的綠營兵勇尚未與其會合,朱上泮率領的湘勇就在大城北村被日軍遇上,朱氏不幸中砲受傷暈厥,險些喪命,之後才被親信救醒逃離澎湖。此外,周振邦原本就是澎湖當地的總兵,朱上泮僅為唐景崧加派到澎湖協防的官員,周振邦卻連親赴前線作戰都沒有就直接逃走,論先來後到、責任歸屬都難辭其咎,甚至罪加一等!這恐怕才是他被當成「箭垛」,揹起所有「坐視不救、先行逃避」罪名的關鍵。

由此可見,歷史研究者即使面對「純樸」的口傳文學,也應分辨是較客觀的「無意史料」或加工過的「有意史料」。而民間傳說、神話、神蹟等文學作品不宜視為歷史,原因也正在此。

澎湖當地的「失明周傳說」,恐怕是從美國記者達飛聲打聽到的傳言衍生而來。 影像編修...

問題二:法國人幫日軍刺探軍情?道聽塗說啦!

乙未年澎湖之役,日軍僅用了三天就攻破清國銳意防守的澎湖,造成不少震撼與好奇。清國遺臣黎景嵩(筆名思痛子,1847-1910)乾脆在1897的著作《台海思慟錄》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指稱1895年的中曆2月10日有法國軍艦來到澎湖,跟當地官員應酬後互贈紀念品,臨走前還遊覽了軍事重地,卻是為日本刺探軍情,才讓日軍輕鬆取勝。他痛訴:

二月初十日,有法船游弋至澎湖,其兵弁登岸,與振邦、上泮談宴極歡,邀游砲台,巡視海口,彼此贈貽而去……十九日,則倭船大集,洶洶有臨敵之勢。二十日,即開砲擊大城北砲台……

不意前次所乘法船,乃探我軍虛實,查察登岸路徑。至是該船亦泊口外觀戰,其舟中水手帶倭兵數百人用三板由小港登陸,以其半徑攻媽祖澳及廳城……倭兵登陸,砲台不守……進退失措,軍心大震……澎湖失矣!

《台海思慟錄》裡「法夷奸詐、蠢官誤國」的說法儘管誇張,還把登陸日期誤記為中曆2月20日(換算西曆為1895年3月16日),日期足足差了七天,曾經受到質疑(符宏仁,2005:30),但或許因為情節簡單、有明確的「壞人」,又訴諸國仇家恨,仍有學者對其疑信參半(葉振輝,2002:54),近年還有澎湖當地藝術家大力宣傳(鄭美珠,2017.3.19)。幸而在資訊發達之下,今人已能證明「法國人當日軍嚮導」不符史實。

到了資訊發達的2017年,「法國人指導日軍攻下澎湖」的謬論還在流傳,讓人訝異。 ...

1895年日軍攻澎前,確實有法國軍艦經過澎湖,但情節與黎景嵩所言頗有出入。日本人類學者伊能嘉矩所著的《台灣文化志》(下)有較為可靠的敘述(伊能嘉矩,1901:489):

初日本尚未攻略澎湖之際,法國巡洋艦Beautemps及Beaupré二號,開入媽宮,求見澎湖通判陳步梯、鎮副將林福喜,告以不日日本將發艦隊來攻之內情,而勸為清國而謀,為避免被侵佔,不如暫時將台灣讓與法國,因法國素與清國有友誼始作此提議,故事局終結後,當即歸還清國云云。澎官報之於駐紮台南之台灣防務幫辦劉義。劉義……憤然立命曰:「如斯甘言,宜以砲火報答之。」斷然拒斥不顧。致當時此事終未成而止。

法艦訪澎的真正目的,是提議將台灣暫時交給法國保護,待風頭過後再歸還;與其會談的清國文武官員,是澎湖通判陳步梯、副將林福喜,而非澎湖鎮總兵周振邦、候補知府朱上泮。由於事關重大,他們只能轉呈給負責南台灣防務的上級劉永福(原名劉義,是中法戰爭裡統領黑旗軍的勇將,與法國不睦),但被劉永福悍然回絕。考量伊能嘉矩紀錄一向有實地田野資料支持,又能兼具巨觀與微觀的角度(以法艦抵澎為例,是放在《台灣文化志》第十六篇「台灣之割讓」第三章「對外交涉」裡記述,旁敘英、俄等列強對日本攻台的反應),可信度自然較高。

不過,伊能嘉矩仍不免有筆誤!檢視法國海軍19世紀的軍艦列表可知:「法國巡洋艦Beautemps及Beapré二號」不是兩艘船,而是一艘船,即Bourayne級木殼無裝甲巡洋艦的Beautemps Beaupré號!她於1872竣工下水,以法國水文學家查爾斯-弗朗索瓦.博坦普斯.博瓦雷(Charles-François Beautemps-Beaupré,1810-1854)命名,水線長約63.24公尺,排水量約1,246噸,採用985匹馬力蒸汽主機、單俥單軸推進,最高航速12.8節,乘員154人,武裝包括一門16公分艦砲、五到六門14公分艦砲等等。

其實,Beautemps Beaupré就是澎湖陷落後,在同年5月19日到21日之間停靠淡水港的那艘法國軍艦。當時台灣巡撫唐景崧飽受仕紳要求「保台」壓力,被迫尋求英、俄等歐洲列強外援,先後遭拒,只剩法國還未明確表態,只得派遣通曉國際法規的陳季同帶著一封信拜會Beautemps Beaupré艦長,爭取出兵保台。雙方會談時,艦長表示法國正於他處用兵,無法保護台灣,但言談仍留有轉圜餘地,大意為「為中國爭回土地則難,為台灣保台則易,必須台自立,有自主之權,法即派全權來台訂約」,才讓唐景崧等人大受鼓舞,宣布成立台灣民主國(黃秀政,1992:129、269)。

從Beautemps Beaupré巡洋艦多次造訪,在日軍侵澎前鼓吹暫時讓渡主權給法國、清國割讓台澎後仍然有涉入,再回想《馬關條約》簽訂後不久的5月,英、法、俄三國就積極逼迫日本歸還遼東半島給清國,我們可以合理研判:歐洲列強唯恐日本危及他們在中國的利益,因此聯手施壓;而在台灣方面,雖然英、俄興趣缺缺,但法國並不樂見日本據台,當然不會幫助日軍攻澎。

《台海思慟錄》又指控「法船」(即Beautemps Beaupré號)在日軍登陸澎湖首日「舟中水手帶倭兵數百人用三板(按:小艇)由小港登陸」,這也與實情不符。

由日本陸軍參謀本部《明治二十八年日清戰史》可知,聯合艦隊東鄉平八郎司令官在3月20日清晨偵查澎湖,當時風雨交加,東鄉以戒備的語氣記錄「勝知灣(小智灣,即內、外垵之間的海灣)內停有三艘法國軍艦」,對照Beautemps Beaupré號訪澎事件,顯示法國在戰前積極注意日軍動向,也不吝展示己方實力。而日本記者杉浦和作所著的《明治二十八年台灣平定記》裡,更明確交代這些法艦與Beautemps Beaupré是不同艘,且在日軍登陸的3月23日採取中立觀戰或監視,根本不曾參戰(杉浦和作,1932:10、11)。

我艦隊到達寶島後兩日,法艦阿魯其野號及依理斯號(巡洋艦,四千噸)亦來此島停泊。二十三日,我砲擊拱北砲台時,各該艦均在附近觀看。二十七日,英艦里鹽達號亦至,對我司令長官及新領土放慶祝砲後,進入港內。

杉浦和作《明治廿八年台灣平定記》提及的阿魯其野號、依理斯號,實為法國海軍的Alg...

杉浦和作提及的阿魯其野、依理斯兩艦,實為法國海軍的Alger號、Isly號。她們是Alger級穹甲防護巡洋艦的第一、二艘,分別在1891、1893年竣工下水。本級艦長約105公尺、排水量4,122噸,裝甲厚度在兩吋到四吋之間,採用功率約8,254匹馬力的蒸汽主機、雙俥雙軸推進,最高航速約19.5節,配備有6.5吋、5.4吋、2.6吋等各式口徑、數量不等的大小艦砲。她們出現在澎湖,則與當時法、英競相增派軍艦到中國沿海有關。

19世紀末的法國Alger號穹甲防護巡洋艦,是同級艦的第一艘,1891年竣工。 ...

根據英國伯爵Thomas Brassey《1895年海軍年鑑》(The Naval Annual, 1895,坊間或譯為1895年布拉西海軍年鑑)的記載,1895年,英國皇家海軍因應清日戰爭的局勢,大幅加強在中國沿海的艦隊部署,與其競爭的法國同樣增派軍艦在此巡弋,其中Alger與Isly這兩艘鐵甲艦的出現,便抵銷了不少英國艦隊質與量的優勢(Brassey, 1896: 54, 55)。對法國而言,Alger、Isly為一等巡洋艦(first class cruiser),戰力當然遠勝Beautemps Beaupré這樣的木殼巡洋艦。

至於杉浦和作紀錄裡所稱3月27日出現、放慶祝砲後進入馬公港內的「英艦里鹽達號」,對照Brassey海軍年鑑、聯合艦隊長官伊東祐亨3月31日發出的電報,即英國二等巡洋艦Leander號,在3月26日下午途經澎湖內、外垵之間海域,依照進入非交戰國港口前的國際慣例鳴放21響禮砲、以示友好善意,而日方艦隊也予以還禮。

英國皇家海軍二等巡洋艦Leander號,為同級艦第二艘,是排水量4,300噸的鐵...

接下來只剩一個問題:東鄉平八郎在3月20日清晨看到澎湖勝知灣(小智灣)停泊三艘法國軍艦,杉浦和作卻記錄3月23日只有Alger與Isly兩艘,難道又是誰寫錯了?

其實兩者「都是對的」,關鍵在於「日期差異」。3月20日的清晨確實有第三艘法艦,是Villars級巡洋艦的二號艦Forfait號,但Forfait只有短暫停泊澎湖海域,在日軍發動登陸之前便已離開。再檢核唐景崧3月20、21日與朝廷之間聯繫的電文內容,提到曾向法國大使求證,更是Alger、Isly、Forfait三艘巡洋艦身分的鐵證:

署台灣巡撫唐景崧來電(二月二十五日到)
近聞倭將犯台,前數日來一法國兵輪,停澎湖多日;屢催開,未行。本日又來一輪,升法國旗;又來一輪,旗看不明,均停澎湖西嶼口外……詢法公使,究確有幾輪到台?恐系倭人假冒。如此多輪,勢應開砲。法輪請遠行,恐誤傷。景崧肅。

發台灣巡撫電(二月二十五日)
詢據法使,稱近有法船三隻,一名『阿耳熱』、一名『意思裏』、一名『佛爾』,紛泊澎湖。台無領事,彼已徑電水師提督遇警遠避,倭不能假法旗云。

綜合分析至此,實情終於水落石出:1895年英、法兩國在清日戰爭時,頻繁增派大型軍艦在中國沿海出沒,除了互別苗頭,可能也是為了蒐集雙方軍情、觀察戰況演變,以利提早因應。列強彼此有利益衝突,不可能幫對手偵察敵情,法國對台澎尤其有興趣,更不甘心為日本作嫁!百餘年前黎景嵩《台海思慟錄》「法艦幫日軍偵查、法國水手指引日軍登陸、駐澎清軍掉以輕心跟法國人飲宴」的指控,固然來自於誤解;近代論者如果還繼續散播不實訊息,就堪稱貽笑大方了!

▍下篇:

1895清日澎湖之役重開機(下):大砲轟斃倭兵不少?長槍拚火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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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英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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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澎湖 軍事評論 廖英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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