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詩玄/雲豹的文化重量(下):以部落自然主權引領生態修復
(※ 文:于詩玄,德國布來梅大學 X 野聲環境生態公司 文化社會部)
部落主導的自然修復:自然主權 類似阿塱壹部落這次根據自然主權發起的雲豹保育活動,讓人想起曾經絕跡的美國野牛、《多部落野牛復育備忘錄》(1997),以及《野牛協定:合作、更新與修復》(2012、2014)的簽署,相關論述在姜博仁〈雲豹在台灣的前世今生〉一文中已有初步提出。 當年,北美洲原住民以啄鳥部落(Fort Peck Tribe)為領袖,將多個部落集結起來,要求政府做出行動,提出具體有效的辦法讓野牛回到北美大草原。 在一連串的倡議與行動下,過去曾被認定從野地絕跡一百年的野牛,在跨部落聯盟的努力下,於2012年終於回到部落的文化地景中,也活化了北美大草原的生態系。《野牛協定》,正是部落自然主權引領生態修復的動人案例。 《野牛協定》架構包含以下各點:
之後,相關行動並未落幕,並在2016年以及2018年,這份協定持續獲得更多部落的參與,更主動邀請非部落團體,持續擴大連署,以確保文化保存與野放保育(狼、野牛)能相互實踐。
或許《野牛協定》的架構與精神,未來可作為執行動物野放保育的部落社群研議參考,在復育工程上做出原則性的框架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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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貓科野放保育:歐亞猞猁與伊比利猞猁
除美國野牛的復育案例外,國際上在貓科動物的復育上也屢有斬獲,特別是歐亞猞猁(Eurasian lynx)與伊比利猞猁(Iberian lynx)的案例,或可作為雲豹復育的參考。
以歐亞猞猁來說,牠的體型較大,族群遍布整個歐亞大陸溫帶地區,多數時候是獨自在林地生活,以中小型的哺乳類——如兔子、鳥類,甚至體型很大的野豬和鹿——為主要食物來源。因為貓有一餐多吃的習慣,所以被歐亞猞猁捕獵到、吃過的肉,經常會被獵人或是登山健行者在林地裡看到。野外排遺跟腳印也不難看見,工作人員會定期在野地蒐集這些資訊並加以登錄進資料庫。
目前在英國,歐亞猞猁工作者正在各方遊說,希望在英格蘭野地消失逾1300年的歐亞猞猁能再引入英格蘭島,目的為森林水土保持。在德國的哈茲國家公園(Harz),復育人員在與當地狩獵協會,共同對獵物族群數量進行評估後,成功將消失將近200年的歐亞猞猁從瑞典帶入,活化了當地的生態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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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體型稍小的伊比利猞猁主要分布在地中海型氣候的伊比利林子裡,牠的數量不若歐亞猞猁來得樂觀。在將近20年前,因為兔子數量變少、還有林地快速開發的關係,全世界只剩下93隻,幾乎被宣布全球絕種。
對此危機,保育工作者希望達成「族群強化」目的,遂透過各種評估手段(可行性、適宜地、野放個體),建立圈養準則、維持基因多樣性以及野放前訓練,希望以系統性的處理方式完善引入野地計畫。
根據數據顯示,總計有248隻個體被野放(215隻圈養、33隻野外捕捉個體)。在2017年,伊比利猞猁個體數量已經成長到589隻,從「極度瀕危」改善到「瀕危」等級。這樣的過程,很大程度上是根據IUCN「野放和其他移地保育之準則」去執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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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保存就是生態保育
環境史家J・唐納・休斯說:
休斯以印度為例,說明從殖民時期開始,直到二戰結束後所延續殖民體制下的林管模式,他指出,現代林務單位以「經濟資源」的視角,將原本屬於不同文化社群,並且能夠涵養大量物種的各個林地收歸國有且「中央化」後,使得本來承載多元生態與人類文化傳統的「身體所在」,產生生物多樣性衰退,以及頻繁降生的山林災難;「環境永續」的難度漸提高,情境也愈加複雜。
簡言之,休斯認為,國家治理機器想要永續照管環境林野的健康,不但必須與傳統社群合作,還必須讓原住民傳統領域的價值與關懷,並行於現代林業的知識跟技術的行列中。如此,我們也才能談生態或貓科保育。
對世界各地的科學社群來說,貓科動物是穩定森林系統、水土保持、以及生物多樣性等環境指標,極具關鍵地位。
依據國內學者超過10年的調查顯示,目前水鹿、山羌、野豬族群的數量,跟林地更新與水土保持存在衝突關係,台灣獼猴數量增加與鳥類繁衍之間也是。而中大型動物數量快速上升,在完善狩獵制度與管制之外,更需要高階的捕食者(如雲豹)進入生態鏈中,除多元、豐富物種外,更期待能發揮平衡山林生態的關鍵角色。
以目前台灣的棲地情形估算,研究者認為可承載的雲豹個體應有600隻,然而相較近20年來或許不超過10次且較難以證實的目擊次數/隻數,雲豹族群,與雲豹相關的文化社群,以及棲地復育工作等,都需有更具建設性、與更具力道的資源投入才行。
在去年(2018)10月,國內里古烙的文化社群代表、生態學者,與跨國的IUCN專家、伊比利猞猁野放工作者、雲豹野放與照養經驗人士齊聚一堂,便是想趁此機會交流並討論野放保育對我國部落社群、森林棲地的影響為何。
這些行動不僅僅在於雲豹保育本身,更意味著,我們如何闡述保育的目標理念與行動願景,如何就此進行價值論述,這直接攸關著,我們將為下一代留下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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