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政治動盪和疫情低谷,金馬57的多元包容及在地國際化
在世紀之疫的籠罩下,從電影延期上檔、影院關閉到影展停辦,全球電影產業受到嚴重的衝擊,整個世界似乎就此停緩了下來。在這個艱難的時刻,身在台灣的我們因國內疫情控制得當,而能如期舉辦金馬頒獎典禮,尤顯珍貴。
今年金馬57的主題,以「前往明天的路上」為名,緊扣疫情帶給我們每個人生活上的影響,並對外發起了「金馬57 TAKE ONE」募集計畫,向群眾徵件,重新定義生活的「日常性」。
於此,金馬不再是那遙不可及的殿堂,而是時代精神與群眾樣貌的投射——投射出「我們」如何安頓下疫情所帶來的心理焦慮,並勇敢地大步向前。
兼容並蓄:聽見那些多元的聲音
自兩年前金馬55的政治風波後,中國電影紛紛從金馬中退潮、消失。儘管如此,在今年金馬57的現場,依舊能聽見在不同語境下,多元的個人立場。就如同聞天祥所言:「所有電影都有表達其政治立場跟理念、立場的自由,但要用電影來說服我。」包容不同的聲音出現,這正是金馬所承載的人文關懷。在得獎者感言中,可以聽到他們為家鄉、為自由的呼喊。誠如獲得「最佳男主角」的莫子儀在台上所說的那句:「致自由、致平等、致天賦人權、致電影、致創作。」
來自香港的導演郭臻,透過電影折射出社會真實的景況,而他的作品《夜更》正是在反送中運動期間進行拍攝的。於此,攝影機就如同導演手中強而有力的武器,透過影像的傳播,打出一場漂亮的游擊戰。電影以計程車司機的視角出發,敘述計程車司機在一個夜晚中所經歷的人與事,從側面描繪反送中運動下的社會情境。《夜更》在榮獲「最佳劇情短片」後,導演郭臻透過代領人表示:「這部片是屬於在這個世界每個不同角落並且擁抱良知的香港人。」
另外值得注意的,同樣是來自於香港的影人李哲昕,她的作品《迷航》紀錄了發生於2011年的「烏坎村事件」。在《迷航》中真實紀錄了村民們如何挺身集體抗爭貪官污吏,並透過民主投票選出村委會的過程。導演花了八年來打磨作品,站在金馬的台上,她說:「2020 年是一個艱難的、充滿各種挑戰和迷航的年份,不管眼前的航程有多迷,希望我們依然可以相信記錄和想像力的力量。」
屬於我們的電影時代:台灣本土的軟實力
回歸今年國片票房,2020下半年開始,興起一波台灣電影熱潮。包含現象級作品《刻在你心底的名字》,以解嚴後同志戀史為出發,刻畫在地的青春紀事。在典禮現場上,盧廣仲與陳昊森的對唱,將〈刻在我心底的名字〉這首歌也深刻的刻在每個觀影者的心底。
另外,也有探討台灣社會議題的《無聲》,導演柯貞年透過電影揭發隱藏在聾啞學校中的沈重罪惡,直探在權力結構下層層包庇的官僚體制。而黃信堯導演繼《大佛普拉斯》之後,於今年再次推出一部別具個人風格的《同學麥娜絲》。《同學麥娜絲》維持著導演對草根人物的關懷,描繪了一群「不成功」的中年男性,遊走在生活邊緣的現實景況。
與此相對的是,豐富台灣女性風貌的《孤味》,著重刻畫女性家族歷史,而那位在家族中缺位的男性,卻始終是縈繞不去、無法放下的心結。透過資深演員陳淑芳的演繹,將主角秀英心中的「孤味」坦然展露,最終也逐漸地放下心裡的羈絆,完成一場自我和解。
陳淑芳更憑藉《孤味》、《親愛的房客》兩部電影,包攬「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兩項大獎。對於這位資深演員而言,她花了人生的63年才走上金馬的舞台,她說「哪怕是一場戲、一句話我都會演」,這是身為演員的執著與韌性。
今年斬獲最多獎項的電影是《消失的情人節》,共獲得五項大獎。《消失的情人節》以魔幻寫實的手法,作為戲弄「時間」的把戲。全片以尋找「消失的一天」為出發,在回溯記憶的過程中,也尋回那消失在記憶中的人。
陳玉勳在獲得最佳導演的殊榮時,他說:「這一路走來一直很掙扎,因為一直在拍喜劇,然後,我覺得喜劇是一個不太容易得獎的類型。」儘管過去喜劇類型是「不容易被看見」的,然陳玉勳的《消失的情人節》正是透過其精練的電影語言,帶給觀眾超乎尋常的奇幻想像,最終也得以「被大眾看見」。
金馬57之後:繼續前往明天的路上
當金馬獎受中國抵制之時,影評人藍祖蔚曾表示:「管他來不來,台灣人只要好好拍電影,繼續自由,繼續多元,也繼續在頒獎台上講自己想講的話,莫忘初衷,莫失本色,花若盛開,蝴蝶自來。」如今在金馬57的典禮上,得獎者們依舊能站在屬於他們的舞台上,講著自己想講的話。
在這個頒獎台上,可以聽見來自世界各地的影人說著自己的母語,將這份驕傲獻給家鄉,這是屬於金馬兼容並蓄的文化軟實力。來自馬來西亞的導演張吉安說:「金馬走多遠,我們都願意追隨。期待有一天,全世界都會萬馬奔騰。」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