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寫韓國】「互青」的日常——韓國人的眼神遊戲（內有APP教學）

筆者先前曾以兩個半月的時間撰文分析韓國人「看」的意識，引用韓國學者李御寧的分析，指出韓國人際關係特徵之一在於注重「察言觀色」（눈치）遠勝於思考邏輯，且「眼神」一詞在韓語脈絡中，還意味著待人處事的「sense」。之後，我們陸續談到韓國許多流行歌曲是如何強調「看」之重要性。以及，1443年世宗大王望窗生字，或是一種暴力性，內視人體發音器官創立出象形文字—「訓民正音」，到韓國人幾乎每天都會使用到「있어 봐.」¹、「보다」等詞，都可以看到「看」在韓國社會內是有多麼重要了。

更別提外人對於韓國人「偏見」，就是整型發達的國度。

除此之外，行筆迄今，也讓筆者想起韓國人在日常遊戲中，常玩的一個遊戲，就大勒勒地呼應著他們重視「看」、「眼色」之意識。這個遊戲為「眼神遊戲」。

「眼神遊戲」，韓語直接沿用「眼色」兩個字，韓文寫成「눈치게임.」。

這個遊戲參加的人數，約四到五個人不等，或者也可以分為兩隊人馬來進行比賽。遊戲方法為，在參賽者之間，彼此約定好符合人數的數字，比如參加的人總共有五位的話，那麼喊出「5」的數字的人為輸家。比賽時，五位參賽者之中就不分順序，爭先搶後地喊出1到4數字，一個數字只能喊過一遍，也就是說，萬一「1」被喊掉的話，之後的人就不可以喊1，而是要喊剩下的2、3、4、5等數字。

但萬一同時有兩個人喊出相同數字的話，在「同輩」中，就得看是誰喊得快，來判定這個數字給誰，強調搶數喊聲的「速度」。但是，萬一是前輩與後輩同時喊出相同數字的話，這時後輩就得發揮「眼色」功力，自己摸摸鼻子，把這個數字讓給前輩，自己留到下一輪進行比賽，這個後輩才有「眼色」，才有sense啊。

此外，還有另外一種是大家常在韓國綜藝節目上，看到的「眼神遊戲」玩法。玩法為要求參賽者大家先蹲坐著，然後依序應聲，如第一位參賽者喊出1時，站起來的人只能有一位不能有兩位，否則輸家為慢站起來者，當然如沒人站起來，或者少站的話，也會產生輸家。

這種利用「全身」來玩眼神遊戲的特徵，除了看誰起身速度快，先站起來答聲獲勝之外，因難處在於彼此都難以提前串通，只能透過「眼神」會意隔壁的人，小心翼翼看著對方的「眼色」，才知道下一次的喊聲自己是否要站起來。當然，若又是後輩遇到前輩同時站起來時，後輩又得自己摸摸鼻子，把這個數字讓給前輩，自己悄悄地蹲坐下，等待下一輪的比賽。這種的後輩，才有「眼色」，才有sense啊！當然，已經順利喊完數字獲勝的人，就隔山觀虎鬥，看誰最後「搶」不贏人家，喊到最後剩下代表輸家的數字。

從最貼近韓國人「自然態度」內的日常遊戲，讓人看到這其中寓含著筆者先前提到的韓國人的諸多特徵，如「眼色」、「速度」，以及「（身份）間差」等。

說起來，「眼神遊戲」是專屬於韓國人的遊戲。

韓國人的「眼神遊戲」，比起我們常玩的「剪刀、石頭、布」這種強調三種抗衡的遊戲，其所展現的則是「沒有絕對的贏者、輸者，力量均衡之中庸」特色。換言之，眼神遊戲強調出（韓國人）「重眼色」、「求快」與「身份間差」等特徵。

這是偶然的嗎？

再者，韓國人的眼神遊戲比起我們熟知的「數支數支」也不同。在「數支數支」遊戲內，參賽者會運用到的人體部分，只不過是人的左、右手罷了。但在韓國人的眼神遊戲，卻要激動地運用到「全身」的力量，只為了來凸顯在眼神遊戲過程中，一連串彼此雙方透過「眼神」交流，「看」的重要性。

你說韓國人玩這樣的遊戲會不會太累？我想韓國人應該不會覺得累吧。

在韓國，小朋友從小就在玩這樣的眼神遊戲了。但玩法更簡單，也就是小孩子互相對瞪著對方眼睛，雙方可以互相裝扮鬼臉逗對方，看誰先笑出來，或是先不經意眨眼者，就為輸家的「眨眼遊戲」，韓國人就把這樣的遊戲稱之為「眼打架」（눈싸움）²，可見「教育不能等」，韓國人從小就開始培養「眼神」的功力³。到了成年，韓國人大夥中玩眼神遊戲的人，比起眼打架的遊戲為多。

說來也辛苦，韓國上班族加班為常態，「白天工作到死，晚上喝酒喝到掛」，上班除了要「察言觀色」之外，連想輕鬆一下，玩個遊戲，也擺脫不了「看」的眼打架與眼神遊戲，這些韓國的日常情景，一再讓人看到「看」在韓國社會中，所佔有的獨特地位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