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敘事的極限:難以展示的韓國戒嚴與冷戰經驗 | 黃舒楣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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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敘事的極限:難以展示的韓國戒嚴與冷戰經驗

從韓國西大門監獄周邊的選擇性保存遺產來看,戒嚴完全結束了嗎?冷戰又結束了嗎? 圖/作者提供
從韓國西大門監獄周邊的選擇性保存遺產來看,戒嚴完全結束了嗎?冷戰又結束了嗎? 圖/作者提供

作為六年級末段班,也算經歷戒嚴年代的無聲浸淫而曾全然無知,第一次清楚意識到這創下世界紀錄的戒嚴年期,已是高中校園歷史課堂上,戒嚴已結束,但我們才正要開始慢慢理解其影響之無所不在。於是,在中壢度過童年時光的我驚訝地發現有「中壢事件」,而曾日日出現在家中餐桌上的中央日報,原來是黨國媒同聲的具現。

藉由本文我想談談的是他方的戒嚴記憶,望能讓戒嚴所處的冷戰年代脈絡稍微開展於國界之間,而不只是特殊化地看待島嶼經驗。近三年頻繁拜訪首爾考察西大門監獄博物館的襲產化過程,漸漸才理解,同為九零年代民主化的鄰國,原來也有好些囚禁於暗室的歷史記憶,以及這些記憶之隱匿尚待梳理,如何持續對於當前政治與社會造成影響。

考察西大門監獄博物館的襲產化過程,背後有好些囚禁於暗室的歷史記憶。這些隱匿尚待梳理之記憶,是如何持續對於當前政治與社會造成影響? 圖/美聯社
考察西大門監獄博物館的襲產化過程,背後有好些囚禁於暗室的歷史記憶。這些隱匿尚待梳理之記憶,是如何持續對於當前政治與社會造成影響? 圖/美聯社

二戰後韓國不平靜,面臨美中蘇干預,直到1948年才建國。建國後不久,有韓國國父之稱的金九在1949年被刺殺,隨後韓戰爆發,人民軍一度攻入漢城,至1953年才簽屬停戰協議。韓戰剛結束後的南韓處於戰後政重整與經濟混屯的狀態,冷戰角力並未離開韓半島。而親美的首任李承晚總統為尋求連續三任,甚至曾脅迫國會通過廢除總統至多連任兩次的限制,直到1960年大學生不滿發起四一九學運,並醞釀為全國性暴動,終於迫使李氏辭職出逃美國。

隔了一年,1961年五一六事變啟動,時名為漢城(今首爾)的首都進入了軍事管制狀態,以陸軍少壯派為主的軍事革命委員會主導了政治,由後來成為總統的朴正熙大權在握,頒布全國緊急戒嚴令,高度管制出版及言論而查禁多種報刊、禁止室內集會、全國戒嚴、解散國會及地方議會等,同時成立中央情報部,頒布《反共法》、《特別罪犯處罰法》。在朴正熙政權之下,又刷新李承晚任職總統之記錄,出任1963年~1979年共五任總統。

朴在上任總統職不久,即提高對於大學校園的管制。1964年時更因對日建交過程引起的學生運動,再次實施非常戒嚴。直至1979年十月朴正熙被刺殺之前,朴並不諱言其追求經濟及政權穩定不惜犧牲民主。

朴正熙(中)在1961年五一六事變後掌握政治大權。 圖/維基共享
朴正熙(中)在1961年五一六事變後掌握政治大權。 圖/維基共享

朴遇刺後,韓國又進入了戒嚴狀態,時任戒嚴司令部聯合搜查本部長的陸軍少將全斗煥發動政變,持續軍政戒嚴,企圖壓制全國抗爭,此舉終於導致了1980年五月「光州事件」爆發,事件中由金大中帶領的民主運動人士,最後有不少被認定為共產黨份子而判刑,足為冷戰典型鬥爭話語典型。

有關八零年代政治事件的討論始終被壓制,直到盧泰愚在1987年出任總統後才開始有正面肯認。近年韓國電影也有以該事件為背景之佳片,例如《華麗的假期》或《正義辯護人》,以及最近即將上映的《我只是計程車司機》。至今,政治人物對於光州事件的態度仍成為風向指標,今年甫上任的文總統對光州事件的態度就較前兩任來得積極許多

八零年代政治事件的討論始終被壓制,直到盧泰愚在1987年出任總統後才開始有正面肯認。 圖/路透社
八零年代政治事件的討論始終被壓制,直到盧泰愚在1987年出任總統後才開始有正面肯認。 圖/路透社

事實上,在大眾媒體的鏡頭外,城市中滿是註記了獨裁政治下的地景,只是多在層層權力視野覆蓋下長期被忽略遺忘。比如,在戒嚴年代遭到逮捕的人士,有不少被拘禁於首爾西大門監獄——也就是今日位在獨立公園中的西大門監獄博物館前身——然而鄰近監獄那座如凱旋門般的獨立門,卻為該地方設下了清楚的定位(限制),難得保留的監獄建築也在獨立門設立的敘事框架中,成為展現韓人戮力對抗外敵的歷史舞台。

西大門監獄乃成立於日本殖民時期的監獄,建造於1907年,位於當時京城西郊,名為京城監獄。1912年時,隨著監管人數增加、空間漸漸不敷使用,日人又於麻浦區孔德洞增建監獄,命名為京城監獄,並將原舊監獄更名為西大門監獄,於1923年後定名為西大門刑務所。監獄命名的更動和台北刑務所一般,都服膺當時日本獄政改革的機構命名調整。

1946年,西大門監獄在改名為首爾刑務所1,不少親日團體和叛徒在此受刑。之後政治高壓年代,有許多政治異議分子被監禁於此,包括前述四一九革命、五一六軍事叛變等等參與者。

1987年,監獄搬遷至京畿道義王市,西大門監獄一度面臨拆除、讓位開發計畫,最後在漢城夏季奧運前夕意外得到了當時總統全斗煥表態支持保存,才扭轉拆遷命運。西大門監獄隨後正式被指定為歷史遺跡,並在1988年2月27日列為國家文化襲產。韓國襲產研究學者李錚炫指出,當年的保存契機與全總統刻意要呈現其面對殖民遺產開放的文化態度,乃遺產外交的先聲。2

西大門監獄博物館內部一隅,內部有不少建築物為指定保存後重建。 圖/作者提供
西大門監獄博物館內部一隅,內部有不少建築物為指定保存後重建。 圖/作者提供

西大門監獄博物館位於獨立門公園。獨立門舊址為過去李朝所建之迎恩門,乃清韓朝奉關係的舊日象徵。
 圖/取自hangidan (CC BY 2.0)
西大門監獄博物館位於獨立門公園。獨立門舊址為過去李朝所建之迎恩門,乃清韓朝奉關係的舊日象徵。 圖/取自hangidan (CC BY 2.0)

目前監獄博物館內展示之論述,強調當時日人拘捕了許多參與國家獨立運動者,將他們監禁在此並進行殘忍虐待懲罰;直到二戰結束前,此處約有2,890名受刑人。在常設展室中陳列出了滿布牆面的入監證件紀錄,每一張臉孔的表情都在質問著歷史流轉,同時也不免讓人納悶,是否「獨立運動義士」敘事框架足以承載所有生命的步伐。

其實,西大門監獄可被視為日本殖民時期韓國獨立運動以及稍晚民主化運動交會之處,曾有不少獨立運動人士監禁於此,包括曾任大韓臨時政府領導、有韓國國父之稱的金九;日治時期某些義士就義也特別被看重,例如虞光孫。當前韓國政府視之為啓發下一代國民尊嚴、獨立精神的民族教育基地。

然而,西大門監獄自二零年代至八零年代跨越了不同政權與韓國多次戒嚴,收容的受刑人有各種不同原因和不同行為動機,其中不乏左翼色彩較濃的運動人士,曾是《反共法》的受害者。換句話說,日本人並非唯一曾施行關押的外來者,戰後的監獄內外,由韓國人監禁韓國人、韓國人壓迫韓國人的歷史並不短少於戰前,然這類歷史至今仍敏感,更別說前任總統朴槿惠還是關鍵人物之一朴正熙的女兒,於是乎博物館上級長官以難以凸顯「獨立」議題為理由,對於戰後歷史只是淡淡兩三行帶過,也就不足為奇。

目前監獄博物館內展示之論述,強調當時日人拘捕了許多參與國家獨立運動者,將他們監禁在此並進行殘忍虐待懲罰。 圖/美聯社
目前監獄博物館內展示之論述,強調當時日人拘捕了許多參與國家獨立運動者,將他們監禁在此並進行殘忍虐待懲罰。 圖/美聯社

不過這個議題,也顯示了韓國社會對轉型正義的內在矛盾與世代差異,這點在2012年朴槿惠當選總統即可看出。韓國社會中老年族群對於朴正熙政權時期的經濟快速發展仍有浪漫懷念,即使2016年朴槿惠的閨蜜涉政風波,親朴派仍有一定存在和抗議發聲。

於是,今日的西大門監獄博物館作為首爾市重要文化資產,也是國家表揚勳雄的顯忠設施,每年八月十五日都在此有重要追思獨立運動的儀式活動,然而,被刻意排除遺忘的戒嚴時期記憶,僅有部分因個人撰述而散落在書冊中,例如李泳禧經驗。

今日的西大門監獄博物館作為首爾市重要文化資產,也是國家表揚勳雄的顯忠設施,每年八月十五日都在此有重要追思獨立運動的儀式活動。 圖/美聯社
今日的西大門監獄博物館作為首爾市重要文化資產,也是國家表揚勳雄的顯忠設施,每年八月十五日都在此有重要追思獨立運動的儀式活動。 圖/美聯社

參與韓戰、因牴觸反共法而入獄的李泳禧是漢陽大學新聞放送科教授,他因言論牴觸國家紅線,分別於1964、1977、1982年被關進西大門刑務所三次,三次都在寒冷冬天,因而他對刑務所的記憶多充斥著大半夜中被捕、冬日入監,卻只給他穿上夏季囚服。

李泳禧第一次遭捕是在他擔任朝鮮日報政治新聞記者時,他因報導南北韓共同加入聯合國而被認為違反反共法;第二次則是因為出版的書中批評朴正熙的維新體制而被下到監裡。李泳禧第二次遭捕一關就是兩年,他在獄中經歷了其母親過世卻無法在陪伴母親臨終的遺憾。

出獄後李泳禧回想獄中生活,才想到第一次入獄時,獄中還有日治時期的暖房設施,但第二次再進去時這些設施已盡數拆除了,他語帶嘲諷地說道:「解放後關自己國民的矯正設施卻連現代式暖房都沒有,實在是比日治時期還不如啊。」

李泳禧的自敘中充滿生動文字,「在獄中的冬天要忍受手指腳趾的凍傷,我在韓戰過程中都沒有凍傷過,卻要在這裡忍受。夏天時要忍受惡臭,吃飯時得先把上面的蛆趕走才有辦法『享用』,在這1.1坪的空間裡要解決一切的吃喝拉撒。我建議我們國家的執法人員,法官律師司法官,應該要在這棺材一般的空間待上一天,他們就會對反共法,國家保安法等有不同的想法。(李泳禧,1988) 3

漢陽大學新聞放送科教授李泳禧,在政次高壓的時代,三次因言論牴觸國家紅線被關進西大門刑務所。 圖/取自리영희재단
漢陽大學新聞放送科教授李泳禧,在政次高壓的時代,三次因言論牴觸國家紅線被關進西大門刑務所。 圖/取自리영희재단

李泳禧表示:「西大門刑務所是為我國陰鬱現代做證言的活生生歷史現場。」然而,國家將其定位為顯忠設施,只想凸顯殖民者的罪責與大韓民族爭取獨立的偉業。他更指出,日本投降後,監獄內開始有囚犯逃獄,而當時準備撤退的日人也一一銷毀了受刑紀錄。韓戰中剩下的紀錄也被人民軍銷毀,因而1953年前的紀錄是近乎空白。

雖然曾在獄中地下發現北韓三個月統治時抓人入獄的資料,但在之後的戰爭中又再度遺失。目前只能確認,在不同時期這裡所關的人的種類也不相同,日治時期是民族領導者、獨立運動家,解放後則為政治人士與民主化運動家,然他們並未得到均等的再現重視。至於,韓戰時獄中的囚犯沒有南送,造成獄中的右翼人士受到北韓人民軍的殘殺,或許要把這些資料都置入抗敵獨立的敘事框架太過於困難敏感,也都被排除了。

「西大門刑務所是為我國陰鬱現代做證言的活生生歷史現場。」然而,國家將其定位為顯忠設施,只想凸顯殖民者的罪責與大韓民族爭取獨立的偉業。 圖/歐新社
「西大門刑務所是為我國陰鬱現代做證言的活生生歷史現場。」然而,國家將其定位為顯忠設施,只想凸顯殖民者的罪責與大韓民族爭取獨立的偉業。 圖/歐新社

牆外也有爭議之遺忘。2016年夏天在博物館對面街區發生了抗爭衝突,長達數個月年輕社會運動人士和社區工作者聚集在俗稱「探監巷」的街區現場反對不當拆遷。同年五月,首爾市長朴元淳到現場要求中斷施工才暫緩衝突,朴市長並表示會盡一切可能努力中斷更新。

確實,拆除工程中斷了三個月,直到八月才復工,相關人士到了現場嘗試阻擋拆除,發生肢體衝突4,此例被視為2009年首爾「龍山慘事」之後,強制拆除暴力的最新案例。該事件也帶動了一波檢討更新拆除前欠缺妥善溝通、協議組織未能有效成立或運作的問題。5

監獄博物館爭議所在之地乃市民過去稱之「探監巷」的地方,該區在日治時期因獨立運動入監者多,也成為受監者的家人探監時居住的地方。只是由於過去二十年來,對於西大門監獄的歷史考察並未延伸至高牆以外,這一區依首爾都市更新法而劃設為都市更新優先地區(屬於毋岳洞2區),被視為存有許多老化的韓屋與建築物的待更新區域。

過去此區因長年鄰近監獄,並不受開發商青睞,直到西大門監獄搬遷之後,房地市場的興趣才漸漸關注到此地。而南側探監巷這一帶至2016年4月1日為止,街區風貌仍大致如前。

2016年夏天,監獄博物館對面街區發生抗爭衝突,反對「探監巷」街區現場的不當拆遷。圖為探監巷拆除後的工地。
 圖/作者提供
2016年夏天,監獄博物館對面街區發生抗爭衝突,反對「探監巷」街區現場的不當拆遷。圖為探監巷拆除後的工地。 圖/作者提供

2010年,促進都市再開發的組織設立後,建設公司(樂天)規劃在此建造樂天城堡,共計456個單位。支持與反對開發的居民僵持不下,過程中也有民間組織《聆聽城市(Listen to the City)》介入調查街區歷史,望能促成保留部分歷史地景,然其努力未能受到市政府文化部門及更新部門認可,即便朴市長曾短暫支持,風波過後建商規劃幾乎沒有更改,仍依預定持續拆除,工程已陸續進行中。

該區由於靠近延世大學且交通方便,被視為區位極佳住宅商品。事實上,在一面交涉抗爭群眾的同時,預售也從沒停下。

今日首爾年輕市民對於戰爭記憶之理解多簡化為日帝遷入,幾乎未知曾有獨立運動人士在此出入集結,以及也曾有進步派的朝鮮留學生為回應日本社會主義,而在此活動;當時在京城無家可歸的學生們,在街巷中寫下1920~1930年代的抵抗敘事。

曾有保存團體努力倡議此地的人文歷史價值,他們指出在韓國抗日運動史蹟地點199處(首爾獨立運動時態調查,2010年出版)之中有90%都已不在,諸如625戰爭(韓戰)、民族獨立宣言的場所、太和館、鐘路警察局等,都因再開發而被拆除。獨立運動的痕跡已然越來越少,他們批評首爾市任由探監巷被拆除,輕忽了探監巷不只是探監的歷史,更充滿許多抗日運動史蹟。過去街區中也仍尚留著可供運動人士或學生下榻於此的合宿建築或小旅社,例如靈泉旅館近乎保存全貌。

都市更新後開發為樂天城堡的預售廣告。 圖/作者提供
都市更新後開發為樂天城堡的預售廣告。 圖/作者提供

在保存委員會提出資料中,最不易贏取大眾支持者,可能是有關「ML運動」相關的史蹟(M、L 分別指涉馬克思和列寧,合用並陳來指涉1920年代的左翼運動狀況),該運動主要是進步派的朝鮮留學生,與日本社會主義結合,慢慢浮出水面,當時也有些朝鮮時代沒落的知識分子與民族主義人士共同起事。戰前日本總督府進行了五回鎮壓,第三回鎮壓稱作ML共產黨件(1928)。

正式存在時間不長的朝鮮共產黨(1925年~1928年)被解散之後,ML仍持續在滿州活動,甚至在韓戰後都還存在。1946年之後,一度改名為南朝鮮勞動黨。根據保存委員會調查,這些小旅館是許多共產黨人士自滿州回歸後的住處和活動所在,有些等他們釋放的同志也在此等待,亦即此街區銘記了共產黨的抗日運動家的活動軌跡。6根據1936年3月7日的東亞日報,李矢榮、李丙勳和金成浩出獄後皆在此停留。然而這些歷史都還有待梳理,戒嚴時期絕對不可能被重視,戒嚴結束後也未曾因西大門監獄獲得保存而納入博物館展示。

牆外的抗爭運動史還有待梳理,這些歷史在戒嚴時期絕對不可能被重視,戒嚴結束後也未曾因西大門監獄獲得保存而納入博物館展示。 圖/歐新社
牆外的抗爭運動史還有待梳理,這些歷史在戒嚴時期絕對不可能被重視,戒嚴結束後也未曾因西大門監獄獲得保存而納入博物館展示。 圖/歐新社

2017年6月我再次走訪西大門監獄與探監巷,前述巷道風景已完全剷平。我在韓國學者協助下聯繫處理此業務的市政廳官員,一聽到「探監巷」之名,他們即態度大變,堅持「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業務中沒有這個地方」。首爾西大門監獄博物館方面,我有幾次機會親自訪談了朴館長及金策展主任;他們坦承,即便有心多納入戰後的民主化監禁記憶,但上級(意指中央政府文化部門)並不支持,而他們對探監巷一案也愛莫能助。

由西大門監獄周邊的選擇性保存遺產來看,戒嚴完全結束了嗎?冷戰結束了嗎?即使韓國的《反共法》已成歷史(1980年廢止,部分納入《國家保安法》),隱匿於展覽宗旨與城市地景更迭的發展議程的控制仍難開放於市民公論。

事實上,今年剛補選上任的文在寅總統本人,都曾在朴正熙政權時期因參加反朴遊行入獄,並在西大門監獄度過了四個多月。這段歷史有沒有機會因新開起的光化門時期逐漸揭露,挑戰隱而不顯的戒嚴邏輯和冷戰遺緒?還有待後續觀察。同時,也期待來自他方的記憶叩問,也有機會讓我們重新審視台灣北中南遺留的監獄遺址周邊,是否有類似記憶的刻意遺忘。

新任總統文在寅出席2017年獨立門前的三一獨立運動紀念日。 圖/歐新社
新任總統文在寅出席2017年獨立門前的三一獨立運動紀念日。 圖/歐新社

  • 本文付梓特別感謝首爾西大門監獄博物館館方協助收集資料,以及研究助理杜彥文協助摘譯韓文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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