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瑋豐／罷韓之後，黃捷、王浩宇罷免案會過關嗎？
前高雄市長韓國瑜在6月被罷免後，報復性罷免也隨之展開，2021年農曆年前，確定會有桃園市議員王浩宇和高雄市議員黃捷罷免案進行投票。而從選區選民結構、民進黨陣營的反應、罷免陣營的策略等層面而言，都顯示王浩宇比黃捷更有機會接近被罷免的門檻，但筆者仍預期，兩人的罷免案應都不會通過。
在我國罷免制度史上，韓國瑜無疑是空前絕後的例子，史上第一位被罷免成功的民選首長，除了韓國瑜以外，其他曾被罷免成功的都是村里長、鄉鎮市民代表的小型選區層級。包括罷免立委、罷免縣市及直轄市議員，也都未曾成功過，若這次「倒宇」或「清捷」有一能成功跨過門檻，也是寫下歷史新頁。
比起罷免一個剛當選就參選總統惹議的直轄市長，罷免一個民意代表的難度有多高？關鍵就在那25%的同意票門檻。
「清捷」、「倒宇」要通過，韓粉是關鍵
2016年立法院下修《選罷法》的罷免門檻後，首位面臨罷免的民意代表，是2017年的新北市立委黃國昌，當時由反同團體主導罷免。那場對決中，黃國昌及他領導的時代力量選擇正面對決，沒有冷處理、也沒有呼籲選民不要投票，反而鼓勵支持者投下不同意票。藍綠兩大黨也各自表態，國民黨由地方黨部投入，民進黨則聲明反對罷昌。
最後罷昌案投票率27.75%，同意票僅投出19.05%的選舉人數，距離25%的門檻還差一截，至於不同意方在綠營「表態反對、未動員」的情況下，不同意票佔選舉人數的8.51%；黃國昌也在該屆立委任期獲得免死金牌，不會再被提案罷免。
2020年的罷韓，42.14%投票率，以及40.83%同意票比例，幾乎是不可能在其他罷免投票中再現，只有小型的、選舉人僅數百人規模的村里長罷免案才曾經出現這樣的比例，但是王浩宇、黃捷的選區都在30萬人上下，動員難度當然是難上加難。
政治學者王宏恩分析，2020年蔡英文在總統選舉中的催票率，與這次韓國瑜罷免贊成度呈現高度相關；而換算罷韓同意票與蔡英文2020年高雄得票數的比例，大約是85.56%。
筆者以王宏恩研究發現的「同意罷韓」與「總統票投蔡英文」得票呈現的高度相關，並參考發動罷免王浩宇及黃捷等反韓民代，主要從罷韓後開始進行，因此假設2020年總統選舉票投給韓國瑜的「韓粉」為罷免的主要同意者，可以大致換算要多少「韓粉」才能罷免這兩位民代。
王浩宇所在的桃園第7選區（中壢）和黃捷所在的高雄第9選區（鳳山），選舉人數大約都在30萬人上下，兩人的被罷免門檻都是同意票超過25%、也就是7萬多票。
但是中壢和鳳山的「韓粉」結構就有差距了，韓國瑜2020年在鳳山拿到8.2萬票，但在中壢拿到10.7萬票，換算下來，罷免黃捷必須動員將近9成的「韓粉票」，才有機會罷免成功；而罷免王浩宇陣營若能動員到7成以上的韓粉，有機會將王浩宇罷免。這是在選民結構的數字上，王浩宇面對比黃捷更大的危機。
罷免案裡的勢力糾結
不只是這樣，王浩宇所處的中壢選區，傳統結構上偏向藍營，在2018年國民黨一共提名6席、選上5席，民進黨則提名5席、只選上2席，當年仍在綠黨的王浩宇則是選區第三高票，本就有一定的基層實力，但整體而言民進黨在中壢的選民結構較弱是事實，過去甚至只贏過一次立委補選。
從罷免的動員團體來看，反王浩宇陣營可說是集結了藍、白、黃三種勢力，自然和王浩宇好戰性格、從政一路以來的新仇舊恨脫不了關係，國民黨立院黨團甚至為了批王浩宇特地開記者會。但是罷免黃捷一案，國民黨看不到積極表態，主導團體「鳳山清捷隊」主要也由素人組成，就連只有罷免領銜人能出席電視說明會的白紙黑字規定也不清楚，看不到後續能夠期待有太多的宣傳及動員能力。
從被罷免的所屬陣營來看，民進黨本身對於王浩宇被罷免一事，相較之下就低調許多，民進黨桃園市黨部主委張火爐也表示，「罷免案啟動時，就已跟王浩宇聯繫，希望盡量低調、控制發言，不要再對時事議題發表意見，若衍生爭議，恐升溫罷免熱度」。
也就是說，民進黨其實心知肚明，王浩宇因個人爭議的行事作風，如果這段期間未能收斂，確實可能為罷免案增添柴火。2018年以綠黨身分連任選上的王浩宇，在2020年易幟跳槽民進黨，本來就僧多粥少的民進黨，既有勢力會不會因此有所顧忌，也是值得觀察的重點。
反觀黃捷儘管不曾加入過民進黨，但在2020年立委選舉就保持與民進黨友好關係，不避諱與黨內候選人的對手許智傑同台，也因此早在退黨前就被時力部分人士標為「小綠」。
在罷免案成案後，除了同樣是「時力退輔會」的林昶佐為黃捷在立法院開了記者會，找來同樣退黨的幾位前時力議員支持；民進黨這邊，包括立委賴品妤、洪申翰、議員張之豪、黃守達，甚至與黃捷同選區的林智鴻、民進黨高雄黨部主委趙天麟也都表態力挺黃捷到底，陳其邁市府、友軍台灣基進也保持友好關係，也是對黃捷相對有利因素。
筆者認為，綜觀上述各項因素，罷免黃捷幾乎不可能達成，也因此讓黃捷有更多空間在罷免案中採取直球對決的論述，也讓已經沒有政黨背景的黃捷能藉罷免一事再為連任之路衝高聲量；而王浩宇雖然比黃捷更具爭議、選區結構也較為不利，不過25%同意票門檻仍是個不容易的目標，當年同樣在直轄市、擁有全國知名度的罷昌案也只能拿到19%的同意票，無論「清捷」或「倒宇」恐怕都不會成功，屆時也會讓罷韓過後的報復性罷免行動告一段落。
（原文授權轉載自「思想坦克Voicettank」，原標題為〈罷韓之後，鳳山「清捷」和中壢「倒宇」會過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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