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亮惹的禍?奧運場上的「處女膜」迷思
近來有一項議題在臺灣掀起討論,那就是俗稱月亮杯的女性生理商品在臺灣申請上市,有部分醫生跳出來警告「使用月亮杯會導致處女膜破裂」、「最好是有性經驗再使用」,這或許是醫師一項善意的提醒,但也突顯一個深層的問題:我們重視處女膜更甚於女性朋友的生理衛生及舒適度。當一項衛生商品上市時,我們首先關注的並不是它是否安全、衛生、好用,而是「會不會傷害處女膜」這件事。
姑且不討論「處女情結」這種心理上的病態,處女膜本身就是個充滿謬誤的名詞,應該將其正名為「陰道前膜」,陰道前膜是否完整,與女性有沒有性經驗並沒有任何關係,請注意,是「沒有任何關係」而非「沒有必然關係」。既然「陰道前膜」跟性經驗無關,硬要將之稱為「處女膜」,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的命名。
並非每位女性天生就有陰道前膜,不一定只有性行為才會導致陰道前膜破裂,有了性行為也不一定會導致陰道前膜破裂,陰道前膜破裂了也不一定會流血,性交時流血了也不表示是因為陰道前膜破裂,陰道前膜只要動個小手術就可以修復,有了這些認知,你就會知道「處女膜」這個名詞是多麼不文明與反科學,而至今卻仍然有無數人被這虛假的薄薄一層組織所捆綁。
2012 年的 8 月 8 日,臺灣的父親節,一個屬於男性的節目,但是就在這一天,有一位女性改變了歷史,她就是沙烏地阿拉伯的女子八百公尺田徑選手 Sarah Attar。
Sarah Attar是沙國史上第一位參加奧運的女性選手,並締造了奧運創辦以來,第一次所有參賽國都有女子選手參加的紀錄,在人類的運動史上,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而主因正是因為在部分保守的穆斯林地區,認為運動會導致「處女膜破裂」,違反了伊斯蘭賦予女性的守貞義務——這看似毫不合理的邏輯謬誤,不也正發生在臺灣嗎?因為忌諱「使用月亮杯導致處女膜破裂」這件事,跟「運動會違反守貞義務」又有什麼兩樣呢?
在清代采蘅子的《蟲鳴漫錄》中有這樣一個故事:
有十二三歲幼女,服破襠褲,偶騎鋤柄,顛簸為戲,少頃即去。一老翁見鋤柄有鮮血縷縷,知為落紅,檢而藏之,未以告人。數年後,女嫁婿,交合而無元紅,疑不貞,翁出鋤柄視之,乃釋然。
故事說有一個女孩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因為騎著鋤頭的長柄嬉戲,導致陰道前膜破裂,一名老翁經過看到發現鋤柄上有血跡,知道這是女孩的落紅,所以將鋤頭收藏起來,後來這女孩嫁人,在洞房花燭夜沒有出現落紅,其夫婿認為該女子不忠,但老翁趕來出示當年收藏的鋤頭,其夫婿方才釋懷。
寧願相信一根鋤柄而不願相信自己的妻子,聽起來是否很可笑?可是在現實中有許多人就是如此可笑,現代女性經常因為運動或是騎乘單車導致陰道前膜破損,那是否應該在結婚之前出示腳踏車以資證明?其實月亮杯也無需爭議,女性朋友只要把第一次使用的月亮杯用玻璃框裱起即可,還可以「重覆永久證明」,豈不妙哉。
回到月亮杯本身,女性的生理用品是一種非常私密的用品,其舒適與否只有自己知道,其選擇也是非常個人,當市面上有更多不同的產品出現時,對於女性朋友自然是一大福音,選不選擇使用都是每個人的自由,這並不是說月亮杯這商品有多好,畢竟也不是每個女性都愛用,但是用危言聳聽的方式搭配落後的貞潔思想,來影響女性朋友對於月亮杯的使用態度,那就大可不必,尤其是「處女膜」這個被誤用的名詞,早就該從我們的辭彙中消失。
說穿了,很多男人的玻璃心很易碎,既不相信自己的女人更不相信自己,但是又不敢承認,只好想出一個名詞,把自己的脆弱寄託在那個你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膜的組織上,而女性朋友也無需因為這樣的投射而影響自己的人生,在女性已經可以自由的決定要不要運動的時代,請自由的釋放自己,選擇適合自己的用品,又何必在乎那心中隱形的鋤頭呢?
「月亮杯」自2015年發起募資,歷經一年多的時間於2017年通過醫療器材查驗登記,確訂可合法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