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成堂被「廢古蹟」？台中市政府至今缺乏正面作為

台中市文化局將於2020年3月6日辦理市定古蹟「瑞成堂」的文資廢止案，引起文化界錯愕與譁然。這是台灣有文資法以來，台灣罕有的古蹟廢止案。

廢除法定古蹟身份的行為，無論是中央或地方政府層級，甚少會獲得文化資產審議委員會同意，沒有符合法令的理由，通常在會勘階段就會被駁回，尤其台中瑞成堂曾是全台古蹟遭強拆再修復的案例。瑞成堂保存運動中，奉獻心力的黃慶聲老師，其事蹟更被寫入國小三年級社會科課本，如今瑞成堂花費鉅資修復後，卻欲廢止其古蹟身分，實在讓人感到異常荒謬。

然而，筆者至今仍未看到中市文化局及台中文資委員，公開表態捍衛台中「文化城」的決心。因此，本文將喚醒讀者記憶，並要求台中市長與文資委員必須堅守文資保存價值。

瑞成堂是文資史上重要案例

因重劃區利益而破壞古蹟的事件，瑞成堂是文資歷史上的重要一案例，此案在2011年遭偷拆，胡志強市長任內期間，同年9月9日瑞成堂經由台中市文資會審議指定為「直轄市市定古蹟」，不料9月20日凌晨，突遭重劃開發派人士，以挖土機等重機具搗毀局部建築。

瑞成堂偷拆事件也被形容是「文資版大埔案」，主要是審議後胡市長並沒有立即公告古蹟，讓人不禁聯想，此舉是否為技術性延緩公告，製造「天賜良機」的拆除機會？不過該案經媒體批載後，成為舉國關注事件，台中市府連忙勒令開發商停工，並在2011年9月29日補公告瑞成堂為市定古蹟。

根據當時媒體報導，瑞成堂被拆當下，台中市副市長蔡炳坤獲報趕到現場大表震怒，並做出5點指示：

1. 立即全面停工一週；
2. 市府即刻清查工區執行情況；
3. 依法究辦；
4. 緊急文資搶救小組立即成立召開；
5. 警局立即派人24小時駐點，再由文化局派保全人員24小駐點。

瑞成堂的強拆事件也導致文資法修法檢討，將原拘役或併科的部分，由新台幣20萬元以上100萬元以下，修改成得併科新台幣50萬元以上2000萬元以下罰金，大幅加重罰金。

在強大輿論壓力下，警方與文化局等單位罕見地硬了起來，迅速破案，主導破壞的高鐵新市鎮重劃會的前理事長李金安等人，被判處2年徒刑，即使當時文化界認為判刑太輕，但也是少見的破壞文化資產被判刑的案例。

此外，由於當時文資委員認為，瑞成堂絕對可以比照921地震倒塌的霧峰林家修復，縱然瑞成堂遭拆毀，也未因此廢除其古蹟身分。

之後，台中市斥資3,300萬元，費時3年，完成瑞成堂修復，還推薦修復單位爭取行政院公共工程「金質獎」，即使該年沒有得獎，但是推薦爭取的動作，也被視為台中市府肯定修復團隊的專業與努力。然而，本該風華再現的瑞成堂，如今卻又遭遇廢古蹟的爭議，只能說是一波三折。

瑞成堂是編入課本的文資教育題材

筆者認為廢除瑞成堂古蹟身分萬萬不可，除了建築本身具有有形文資價值外，瑞成堂保存運動本身，也是無形的文化財。

在台灣，民間人士投入文資保存是辛苦且沒薪水可拿的「功德」志業，保存運動者黃慶聲老師因為長期推動台中文化關懷教育，事蹟被《公共電視》、《客家電視台》等採訪，教育部全國社會領域教學輔導員張崴耑老師，更將黃慶聲老師的義舉，編寫入翰林版社會科國小三年級下學期第五課《品德故事》當中；也就是，搶救文化資產是實踐「道德」，是一種「社會美學」。

若盧市府真的廢除了瑞成堂古蹟身分，將使自稱市長媽媽的盧市長陷入窘境。因為台中市文資委員皆是首長圈選，就目前狀況而言，筆者認為瑞成堂並沒有達到廢除古蹟的標準。

瑞成堂不符古蹟廢止標準

根據文化部資料，瑞成堂指定古蹟的理由如下：

1. 竹圍聚落是台灣早期聚落之特色，隨著時代之遷移逐漸消失，「瑞成堂」宅第具有傳統聚落特色之稀有性。
2. 創建人黃清江曾任南屯庄庄長，對南屯庄之建樹頗多，其宅第可作為地方發展之見證。
3. 建物型制完整，跨越清朝、日治等不同時期，構法、式樣、彩繪等裝飾具台灣傳統、日治及西洋多元要素融合，具歷史、文化、藝術之價值，並表現地方營造技術之特色，極具文化資產價值。
4. 於台中市南屯地區具稀少性不易再現。

由以上說明可知，瑞成堂價值鮮明，而若要廢止古蹟身分，必須根據《古蹟指定及廢止審查辦法》，應符合下列基準之一：

1. 古蹟因故毀損，致失去原有風貌者。
2. 因火災、水災及震災等天災致古蹟主構件滅失者。
3. 其他喪失古蹟價值之原因者。

剛剛修復完畢的瑞成堂並未達相關標準，而且要廢止市定古蹟是要經由中央主管機關核定後，始得辦理公告。

捍衛瑞成堂文化資產是台中市府的當然職責

過去台灣廢除文化資產身分的案例非常罕見，早期文資法不夠明確，政府的確曾經受到要脅¹，廢除彰化北斗奠安宮古蹟身分，導致奠安宮被移築，流落彰化民俗村，後來北斗地方人士反悔，如今仍因種種因素無法迎回，造成無法彌補的文資傷害。

近年來台北市的文萌樓，在業主的要求下曾經專案辦理廢古蹟會勘，但是台北市的文資委員在現勘後發現不符規定就立即表示「維持原古蹟身分」。而令人擔心的是，台中市政府的文資審議會至今沒有任何表示。

台中市政府為何一定要護衛瑞成堂，原因之一是基於憲法精神。因為憲法166條規定「國家應獎勵科學之發明與創造，並保護有關歷史、文化、藝術之古蹟、古物」。而筆者更認為，向來自詡為市長媽媽的盧市長，更應該強烈表示守護文化資產的決心；市長若無法保住瑞成堂，不僅台中向來的文化城美名將顏面掃地，「市長媽媽」也將成教壞囝仔大小的壞榜樣。

• 當時主張廢除古蹟者表示將採取反杜邦模式逼政府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