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食物就批鬥你——糧食危機藏不住？中國糧荒下的政治運動

吳介聲 20 Aug, 2020

在瘟疫與洪災肆虐當下，中共當局8月發布夏糧收購進度，顯示許多省分收成銳減。示意圖，攝於8月12日，貴州。圖／新華社

在瘟疫與洪災肆虐當下，中共當局8月發布夏糧收購進度，顯示許多省分收成銳減，但是多地官媒卻持續報喜，聲稱夏糧豐收「保持歷史最高水平」、「大水之年往往是豐收之年」，然而民間應付糧食缺口等政治運動蓄勢而發，缺糧問題已是中國社會關注焦點。

中國國家糧食和物資儲備局日前發布今年夏糧收購進度，以小麥為例，截至8月5日主產區累計收購約4,285萬噸，同比減少約938萬噸，驟減18%。河北、江蘇、安徽、山東、河南與去年同比損失約達三成，災情慘重。該局同時緊急下令積極做好秋糧收購工作，缺糧跡象明顯。

大水之年是豐收之年？

然而，中國應急管理部副部長兼水利部副部長周學文，在8月12日的記者會卻預測今年將會大豐收，他表示：「大水之年往往是豐收之年，晚稻收穫會豐收。為什麼會豐收？水土條件好，土也肥了。通過我們這些救災措施，通過我們災後恢復重建，恢復加強種植管理，通過一些技術手段，我想今年糧食應該不會受到影響。」

此前，據悉5月底河南周口小麥普遍減產三成，河南當地媒體仍然歡喜宣布「夏糧豐收已成定局」，甚至4月時許多中共官媒還援引專家說法要民眾放心，「只要不怕胖，儘管敞開吃」。

中國缺糧問題嚴峻，早已成為國際輿論焦點，然而中共官方仍未具體承認危機。做為中南海主要智庫的中國社會科學院近期發布報告，倒是暴露近幾年可見的糧食缺口。

8月17日，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聯合發布《中國農村發展報告2020》，預測到「十四五」計畫（2021至2025年）之末期，中國將出現高達1.3億噸的糧食缺口，稻米、小麥、玉米三大主糧缺口約為2,500萬噸。中國糧食危機迫在眉睫。

此糧食危機除了天災人禍影響，該份報告也凸顯中國社會發展之結構因素：預計到2025年，中國城鎮化比率將達65.5%，新增農村轉移人口超過8,000萬；農村就業者比重將下降到兩成；農村人口急劇老化，60歲以上比例將超過25%，約達1.24億人。長期以來，城鎮化與老化等結構因素，是中國農糧生產之重大隱憂。

「誰來種地」早已是中國重大社會民生問題癥結。該報告指出：「農村發展面臨諸多矛盾和問題，如農民種糧積極性下降、農民持續增收難度加大、農村老齡化日趨嚴重、農村民生短板突出、村莊分化日益加劇等，需要高度重視。」

「誰來種地」早已是中國重大社會民生問題癥結。圖為8月18日，習近平在安徽考察調研。圖／新華社

習近平號令制止浪費，地方群起效尤

在缺糧現實壓力之際，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終於發出號令。《新華社》8月11日報導習近平指示要制止人民餐飲「浪費行為」，並且引用唐詩《憫農詩》當中「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以形容當今餐飲浪費現象怵目驚心。

習近平「一尊」嚴禁浪費食物之金口既開，國家機器動起來，萬官萬民群起響應。根據《澎湃新聞》報導，截至8月14日——也就是習近平指示大約三天後——中國至少18個省份的餐飲烹飪行業協會，要求當地餐飲業限制顧客點餐。

例如，繼武漢率先獨創的「N-1」點餐模式之後，遼寧省餐飲烹飪行業協會以及遼寧省飯店餐飲協會也「照抄」推出「N-2」點餐，即10位進餐客人只能點8個人的菜。可想而知，杜絕浪費若淪為政治表態惡性循環，各地餐飲業競相「N-X」之荒謬情節將輪番上演，往後十人聚餐只能點三份小菜並非不可能。

上海市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則在8月16日通知，將建立舉報投訴機制，要求民眾檢舉餐飲浪費行為，「被檢舉人」倘若「不改陋習」，將遭到「批評曝光」。

該委員會公布《關於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重要指示精神，深入開展『制止餐飲浪費行為，培養節約習慣』專項工作的通知》，除了將推動餐廳業者提供「半份菜」、「小份菜」等選項之外，還要建立關於餐飲浪費行為的舉報投訴機制，整治「舌尖上的浪費」——上海當局措施迅即被批評為政治化的瞎忙，是「文革」舉報批鬥整風重現江湖，今後偷偷「加菜」拍照存證檢舉，恐怕成了陷害仇家的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