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解放軍屢次干擾他國軍機動線,國軍須提高警覺因應突發事故發生
近日美國軍方公布一段影片,宣稱一架美軍的RC-135偵察機,在南海的國際空域執行任務時,遭一架解放軍的殲-11戰機危險攔截。並指控這架殲-11蓄意逼近美方軍機,雙方的距離甚至不到六公尺,已危及飛航安全。但中國隨即公布由殲-11所拍下的畫面,反批是美國軍機侵入領空,進行近距離偵察,才是挑釁的元兇。
然而這並不是特例,澳洲之前也才抗議過,一架澳洲的P-8A巡邏機在南海上空,遭一架解放軍的殲-16攔截,這架殲-16還在近距離施放干擾絲,試圖逼迫P-8A改變航向。這說明類似的空中遭遇事件恐怕會越來越頻繁,台灣可能要提前思考因應之道,避免突發的事故或衝突造成雙方誤判。
畢竟中國對於台灣的侵擾活動越來越頻繁,近期還屢屢突破海峽中線,逼近台灣海峽的東側。國軍雖然謹慎監控,避免不必要的衝突,但也不能排除解放軍的軍機在執行類似任務時,出現意外的可能性。
當中國軍機發生「意外」時,台灣如何應對?
在2022年3月時,一架中國的運-8運輸機,就在演訓時墜毀於靠近海南島三亞市一帶的南海海域,解放軍出動大批機艦搜救。這一次的意外是發生在臨近中國沿海地區,距離台灣還有很遠的距離,但未來如果侵入台灣防空識別區西南角或東南方空域的中國軍機失事,或蓄意飛過海峽中線的戰機,就墜毀在海峽中線以東,台灣要不要出動救援,中國的機艦大舉逼近搜救時應該如何處理?
特別是中國的航空母艦遼寧號,已多次穿越宮古海峽,進入台灣東方的菲律賓海一帶,進行海空操演。就日本方面監控的結果來看,遼寧號上艦載機的起降極為頻繁,包括危險的夜間作戰訓練,也已成為固定科目。未來若不幸發生任何意外事故,台灣可能是最接近危險的國家。如果收到求救訊號,在兩岸如此敏感的情勢下,是不是要基於人道立場,第一時間派出機艦展開搜救行動? 如果狀況更為複雜,是中國戰機與監控的美、日偵察機發生空中碰撞,任何一方緊急要求迫降在台灣,國軍要如何因應?
這樣的事並非沒有發生過。2001年4月,一架美軍的EP-3E偵察機在南海進行例行偵察任務時,遭到二架解放軍的殲-8II戰機攔截。其中一架殲-8II近距離逼近美國軍機,卻不慎發生碰撞,導致殲-8II墜入海中,美軍的EP-3E則勉強飛到海南島迫降。
這架EP-3E與機上的人員,被中國方面扣留,引發了美中兩國的外交危機。幸好當時雙方的關係較為和緩,在進行多次的談判後,事件很快落幕,但目前的情況與2001年有很大的不同。在兩大強權彼此較勁下,如果再發生相同的意外,很有可能會讓緊張情勢急速上升,甚至擦槍走火,引發不必要的軍事衝突,而讓週邊國家捲入。
三種意外事件的可能腳本
台灣應該要考慮三種不同的情況:一是單純的意外事件,二是單純的意外事件發生後,中國想趁機利用搜救工作,來形成對中方有利的既定事實。三是有預謀的計畫,並以意外事故來掩護,以達成特定的軍事目標,甚至藉機引發局部衝突,以試探國軍的防禦與應變能力。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中國近年又屢屢以灰區作戰的方式,來擴展勢力範圍,常利用行政或司法機關的漁政船、海警船等,做為推進的第一線,營造中國擁有管轄權的現況。因此對於中國方面的搜救行動,絕不可掉以輕心。
若是單純的意外事件,要注意發生的地點在哪裡,距離台灣越近,政府越要積極處理。若事故發生地點在台灣中線以西,或是在台灣防空識別區的西南角一帶,台灣可以立刻表明已掌握相關情況,願意提供人道救援,以搶得輿論戰的先機。
在天候情況允許下,派出海巡或海軍艦艇以待命協助搜救為名,在海峽中線以東,或是便於攔截中國艦艇的位置待命,避免中國方面的艦艇,以擴大搜救為名,故意朝台灣方向的海域前進。若台灣沒有搶先一步,等到發現中國艦艇有這方面的動作時,再緊急攔截,就會落入台灣阻撓救災,未以人道為優先考慮的不利處境之中。
如果事故地點在台灣中線以東,甚至已靠近台灣的24海浬毗連區外圍了,那台灣除了要向社會大眾解釋情況,並馬上向國際宣布將提供人道救援,同時主動展開大規模搜救,形成台灣已盡全力協助的氛圍,以阻止中國派出大量的搜救艦艇,在台灣海峽中線以東活動,甚至故意逼近台灣24海浬毗連區。
中國如果還是企圖利用這種意外事件,來藉機擴展自己的活動範圍,台灣海軍艦艇在進行阻擋時,在輿論上也比較站得住腳。這種藉由搜救行動,來達成特定軍事或政治目標的手段,在歷史上並不罕見,必需謹慎應對。台灣一方面可以藉此釋出善意,但另一方面,也必需嚴加監控。
更為複雜危險的情況,是中國的軍機在飛行途中出現故障,要求緊急迫降在台灣的機場。基於人道立場,台灣不能拒絕這樣的要求,否則中國的軍機一旦墜毀在海上,台灣將受到極大責難。而且過去有兩架美國的F/A-18C戰機,也曾經因為機件故障,要求在台灣緊急降落,已有過前例。
台灣如果同意美國戰機迫降,卻拒絕中國軍機,有可能會引發政治風暴。至於這種情況不容易處理的原因,在於國軍可以反應的時間很短,很難立即判斷中國的軍機是真的遭遇到問題,還是別有企圖。中國的軍機有可能趁機偵察台灣的空域情況,甚至蒐集電子參數,對外則操作輿論,宣傳中國軍機緊急迫降在國內機場。
以美國上次的戰機迫降為例,故障戰機的僚機當時也一併降落在台灣,如果中國的軍機在請求緊急降落時,伴行的軍機也堅持要進入我方領空,那應該如何處理?特別是伴行的軍機,如果是掛載大量武器的戰機或攜帶巡弋飛彈的轟炸機,數量還不只一架,在台灣的上空飛行,可能會造成民眾恐慌。不只有侵害我方主權的疑慮,也可能成為發動斬首戰的奇兵。即使這不是陰謀,迫降以後的中國軍機也需要檢修,才能飛返中國,上次台灣曾允許美軍的地勤人員前來協助,這次也要同意解放軍的地勤人員入境嗎?這將造成解放軍踏上台灣的既定事實,可能會是個非常棘手的難題。
至於最糟的情況,是美中兩國的軍機或船艦,並不是因為意外而求援,而是在彼此監控與對峙下,爆發衝突而受損,要求在台灣緊急迫降或停靠。這並非不可能發生的情況。
在俄烏戰爭爆發前,英國剛好派出航空母艦艦隊,前往印太地區巡弋,在途經地中海時,由衛士號驅逐艦(HMS Defender)率領一個分遣艦隊進入黑海,執行自由航行任務,宣示北約不承認俄羅斯在併吞克里米亞半島後所劃設的領海範圍。已在積極備戰的俄羅斯採取非常激烈的行動,驅離衛士號,雙方艦艇差點互相衝撞,俄羅斯戰機更在衛士號的航線上投彈,逼使衛士號改變航向。而這很有可能在菲律賓海重演,台灣要如何處理,才不會捲入其中,考驗政府的智慧。
美中關係緊張下,台灣應防患未然
美中關係看來將會長期緊張,兩強爭霸的趨勢不會在短時間內緩解。台灣處於最有可能擦槍走火的第一線,除了積極強化國防能力,更要對意外事件,提高警覺。應該提前推演每一種情況,訂定處理的標準程序,不只要讓基層的第一線官兵熟悉,更需時常演練。國軍應選定幾個較不易洩密國軍部署機密的機場與港口,做為處理這種情況的備用地點,避免到時措手不及。
雖然中國對台灣的威脅恫嚇與日俱增,不過在現階段,如果解放軍的機艦出現意外事故,台灣提供必要救助,仍是對我方最有利的做法,這一點應該要形成朝野共識,避免流於意氣之爭。但也不能過於天真,不去防範事件背後可能暗藏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