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逐夢大道」看政治運動者的行動要領 | 陳樂融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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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逐夢大道」看政治運動者的行動要領

電影《逐夢大道》。 圖/美昇 提供
電影《逐夢大道》。 圖/美昇 提供

最近才看了入圍多項2014年奧斯卡獎的電影「逐夢大道」(Selma),這部講述美國金恩博士(Martin Luther King, Jr.)帶領群眾爭取解除黑人投票權登記限制戰役的劇情片,當然拍得很好,但本片不只是弱勢反敗為勝的勵志片,還透露出各種有志從事政治與社會運動者可細心咀嚼、謙卑思考的要領。

一、首先,影片藉當時美國總統林登·貝恩斯·詹森(Lyndon Baines Johnson)之口,點出「運動家」和「政治家」是兩種人,如在朝與在野之別。運動家倡議、進逼、對抗,可咬緊牙根做單一訴求,政治家卻可能有一百件事要照顧、一千個人得打點。

抗爭者往往覺得最高領袖大筆一揮不就了得,最高領袖卻身陷各種權力制衡機制,而在追求「平庸但安全」與「卓越卻危險」間搖擺。這不是哪個英明哪個昏庸的問題,而真是「換了位子就必須換腦袋」。

運動者與政客得了解彼此苦衷,從而談判與合作,成功案例裡兩者甚至可互相掩護、交叉前進,謀得彼此利益的最大公約數。

二、運動要深入一級艱困戰區,毛澤東名言「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並非戲語,而是真相。本片背景在對黑人極不友善的阿拉巴馬州,州長與白宮對幹,但正因如此,該區的勝利引來極強後續效益。

深入一級戰區還有道德制高點的需求。越孚眾望的爭權、維權明星,越得捲起袖子「撩落去」,否則難保不會失去政治光環。

三、好摘的果子一下就被吃完,最後贏的是能吃到最高處果實的長頸鹿。運動中小戰役的成敗不是最重要的——對小戰役中犧牲生命、財富、幸福的人,這是殘忍的——如何盱衡情勢,擴大戰線,積小敗為大勝,考驗領導人與團隊的逆境商數( Adversity Quotient,AQ)。

片中金恩在各項街頭衝突累積到一個高點後,呼籲不分種族、膚色的美國民眾,發起從薩爾瑪(Selma)走到州首府蒙哥馬力(Montgomery)的遊行運動,人氣果然大增,全國各地白人牧師與教友的加入,某程度為遊行大大增添了保護傘。

但當大隊人馬,走上前不久才被暴力驅散的埃德蒙佩特斯大橋(E.Pettus Bridge),橋對面的警長卻似乎決定退讓,有意讓大隊通過,金恩忽然跪下祈禱上帝,隨即做出令眾人大吃一驚的退兵決定,引發內部極大矛盾。但金恩仍聽從他的信仰(包括基督教以及甘地「非暴力/不合作主義」)一肩承擔,徐圖再起。這戲劇一幕似兵家大忌,絕非常人能料及、遑論「扮演」,但金恩卻贏了,只能說他運氣好,也要說美國民權運動成功有天命。

四、運動必有派系,金恩領導的「南方基督教領袖會議」(Southern Christian Leadership Conference,SCLC),和同樣深耕當地的「學生非暴力協調委員會」( Student Nonviolent Coordinating Committee,SNCC)起了領導權之爭,和另一線激進的伊斯蘭民族組織(Nation of Islam,那時就叫「伊斯蘭國」)成員麥爾坎·X(Malcolm X)也存在長期衝突。但要拿下勝利,不管幕後爭鬥,對外的反對陣營只能團結。能團結者,甚至不必出力最多,也能成為盟主,古往今來殷鑑多矣。

五、最後要說,類似黑白種族問題這般如此重大、綿長的歧視、對立與仇恨,牽扯美國億萬國民,遠甚台灣發生過的二二八事件,美國卻能安然度過,基督教信仰的凝聚力功不可沒。白人信的上帝和黑人信的一樣,大家能訴求的除了憲法賦予國民的正義,還有至上權柄的公義,上帝的介入,讓凱撒該管的事情,也有了和解的隙縫。

本片編導阿娃杜威內(Ava DuVernay)基本上保持對金恩的高度崇敬,即便私德有議部分也僅輕輕帶過,當2027年美國國家檔案館解禁聯邦調查局當初所有監聽錄音材料和筆錄文件,關於這位黑人民權領袖更多的面貌與想法,相信可進一步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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