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陸霖/讓路給孩子:兒童重返街頭,是大人的世代正義 | 特公盟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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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陸霖/讓路給孩子:兒童重返街頭,是大人的世代正義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

(※ 文:鄭陸霖,實踐大學工業產品設計學系副教授)

記得去年在安排實踐大學工設系「設計跨界講座」(DxS Forum)的講者邀請名單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對象就是「還我特色公園行動聯盟」(特公盟)的朋友,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比她們更適合給設計系學生上一堂社會課,打破關著他/她們的思考鳥籠(門其實一直都開著)。

公園,一方面涉及公共,二方面銜接自然,兩者都是都市內部零碎化「家庭隱私主義」(family-privatism)的「外部」,是都市生活的空間活化劑。然而,在戰後美國帶頭的資本主義陣營經濟復甦中形成的當代設計,卻剛好是不假思索地依附在這種家庭隱私主義的前提上展開,走一趟家樂福商場就可以看到都市人在下班後透過購買「對的產品」來解決生活上許多(如果不是「所有」)問題的社會群像。

但公園裡的「遊具」顯然超乎這種私人消費的有限框架、卻又無法推托「無關設計」的守備範圍。聽特公盟的媽媽們侃侃而談「用特色遊具創造特色公園」,「設計漏接」的事實絕對可以逼迫學生們反省專業的範圍「給自己個交代」。

有趣的是,藉著將「公園」議題更進一步落實對焦到「遊具」(這不是一流的設計思考,什麼才是?),「兒童」這個從早到晚、日復一日被家庭、學校、安親班輪流監視的弱勢都市居民,也才趁此難得的機會被凸顯成為都市的主體,特公盟正在把孩子從家庭隱私主義中解放出來!

遊具改變社會的可能

我從這個非典型社會運動中看到了「遊具」這個設計物改變社會的可能,野放被隔離在家庭隱私空間中「關愛眼光」(read 「監視」)的兒童,遊具先從千篇一律的罐頭中解放,然後是沒有特色的公園,被解放了的遊具打開個性風采,最後透過共融遊具的公園,釋放了都市生活的集體活力。

而到了去年底,特公盟的朋友們推出「兒童重返街頭遊戲」募資計畫,號召「一起上街玩吧!」我心想「Bingo!」只要把「公園」換成「街頭巷尾」,所有我前面說的還我特色公園運動的意義都在兒童重返街頭遊戲上重現!這次社區裡的兒童走出家庭隱私空間、在分隔他/她們的街道上相遇、一起遊戲。

「街道」本來一直是把一個個關在建築體裡的家庭「接合」成「真正活社區」的臍帶平台,但我們對街道的設計想像曾幾何時被服務資本主義物資與人流「不知從何處來」更不知「何處去」的快速流動目的所綁架,現在孩子們再次「現身」,接著在公園遊戲以後,又要拯救解放我們早就在家庭隱私主義下名實不符的所謂都市社區!我早就迫不及待想看看這次募資與後續活動如何讓我設計系學生的DxS想像,繼特色公園之後,再次升級。

有沒有注意到?「還我特色公園」與「兒童重返街頭」連主題文字都有著一致的語意結構——一種帶著「都市鄉愁」(urban nostalgia)的「平反」訴求(rehabilitation:從創傷中回復元氣)。

故事的一開始,是從前從前、處處可見特色公園、孩子們都在街道上相遇、嬉戲、成長「原本美好的都市」,這個在傳統社會運動眼中或許只是都市中產階級媽媽們溫情感性的非典型運動,然而在故事背後,其實藏著高度理性的訴求。她們要對抗的,是後來「讓都市走了樣」的壞蛋們——而他們一點都不好惹。我從「還我」與「重返」讀到了運動媽媽們另一種「轉型正義」的嚴正立場:便是拿回原本屬於我們的美好!

讓路給孩子,許城市更好未來

有趣的是,讓我們誠實講明白,現在等著募資成功上街頭遊戲的孩子們並非「重返」,我們這些還有老城市舊兒時記憶的大人們,如果繼續串通好守口如瓶,孩子仍舊只會緊握著大人的手等著過街,想像分隔著他們的「馬路如虎口」,社區的孩子眼光陌生地注視擦身而過的彼此,他們一直都被隔離著、關在我們「以效率為名」縱容汽車佔據街道、穿刺切割社區所創造的城市裡。

需要被喚醒的,是我們自己記憶裡的兒童,帶著他與她(我們內在的孩子)重返街頭,對大人我們而言,不是重溫過去(yesterday once more)的溫情時光,而應該是關係到「世代正義」的關鍵時刻,彌補因我們的短視給了「現在孩子們」欺瞞與剝奪的機會。

把老虎關起來,即便只是暫時,「讓條路給我們的孩子」,是為了給過去與現在的孩子們許一個更好的城市未來!

實踐大學工業產品設計學系副教授鄭陸霖。 圖/特公盟提供
實踐大學工業產品設計學系副教授鄭陸霖。 圖/特公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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