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屆女性影展:她的失敗美學,能否是女性未來模樣? ft. 羅珮嘉 | 鳴人放送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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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屆女性影展:她的失敗美學,能否是女性未來模樣? ft. 羅珮嘉

圖/鳴人堂製
圖/鳴人堂製

(※ 文:許伯崧,鳴人堂編輯)

「Not only making herstory, making the “Femture”!」2020年,世界遭受新型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襲擾,疫情肆虐下,昔日的生活變了調,有些地區彷若按了停止鍵,日常生活凝結在病毒來襲的那一刻;而有些地區雖然籠罩在瘟疫的不安中,但因種族衝突而起的暴戾氣息,更讓這場看不見的戰爭增添詭譎氛圍。

在如此失序的一年,多數常態進入凝滯狀態,但世界上對於女性的不利待遇卻隨著疫情的蔓延隨之升溫——為了躲避病毒而待在家裡,卻拉長女性暴露於家暴風險的時間。家庭,一個本該是疫情下的避風港,卻在這場人類對抗病毒的延長賽中,成為女性受暴與勞動的夢魘。病毒的入侵,尖銳地突顯出女性在「非日常」的艱難處境;而在病毒以外,則有以女性為主題的影像,紀錄這些「日常」。

台灣國際女性影展今年邁入第27屆,本屆影展以九個單元、75部電影建構出「Femture:未來的模樣」主題。策展人羅珮嘉回顧27年前,女性影展的前身為「女性影像藝術節」,羅珮嘉回憶,「當時展演的場地多在咖啡廳,以及一些比較地下的場所」,在當年女性影像工作者的作品如滄海一粟,而成立女性影像藝術節的初衷,便是透過此平台聚焦女性創作者的結晶,將其呈現在社會面前。

特別是,羅珮嘉補充,90年代發生許多性別不平等的社會案件,彭婉如命案、鄧如雯殺夫案這些驚動台灣社會的事件發生後,她的前輩們不斷思考如何透過影像作品,來呈現不同的女性故事與其生命樣貌,而「不再只是影像創作而已,而是帶有性別平等的企圖」。此後,隨著一年年的主題策展與文本累積,逐漸豐厚台灣女性影展的歷史厚度與文化縱深。

豐厚的不只是盈實的成績,也豐富了觀眾組成的樣貌。「2007年是我第一次策展女性影展,當時主要的觀眾也都以女性為主,但在這兩、三年來,觀眾中也出現了不少男性面孔」,羅珮嘉認為,這或許與台灣社會這幾年來性別平等意識的風行有關。

「過去我一直以為女性影展的策展,就是策劃一些很悲苦悲傷的女性電影,給一些很悲苦悲傷的女性看,但我後來發現並不是那樣。」羅珮嘉提到2012年於印度參加女性影展的經驗:在印度「女性影展」的場子裡,觀看以女性為主題的電影的觀眾,卻清一色皆為男性,「這讓我很驚訝,尤其是印度男性看完後情緒激動,說『我以前從沒想過打女人是不對的!』」她說,這次經驗讓她發覺到,以性別暴力為主題的電影,男性才是他們真正要訴求的對象。

《成為母親的我們》劇照。 圖/女性影展提供
《成為母親的我們》劇照。 圖/女性影展提供

在對齊受眾後,一檔影展的策展往往需要一個意象鮮明或說具有時代感的主題,來含納底下的單元與電影,然而,主題該如何下錨,又是否真能涵括成色各異的影像作品?又或是,對策展人而言,「下標題」背後的考量又是什麼?

對此,羅珮嘉坦言,從她一開始從事策展工作以來,許多事都是別人告訴她應該做、所以要做;過去影展都有下標、所以要下標;影展都有主題,所以就要有主題,她反思到,這樣的行事作風「為做而做」,她也發現自己無法寫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而這樣的困惑,讓她決定在台灣女性影展25周年時不下標題,因此使那年「沒有主題」。但歷經這一段內心的拉扯與自我詰問後,她反而看到了新的可能。

「既然我都有勇氣取消了既有的制度,那我是不是也有勇氣創造新的可能?」從第26屆起,羅珮嘉雖然恢復下標題的傳統,但她說,從這年開始她每一個主題下標,都必須是來自內心,且是打從心底的喜歡。第26屆女性影展的主題是「控制」,第27屆主題則為「Femture:未來的模樣」,羅珮嘉說,她決定往後構思主題名稱時會以策展人當下的心情、要帶給女影什麼感受,以及有無結合當下的時事脈動,從此,她說她活了過來,「我現在熱愛下標!」

而綜觀今年主題「Femture:未來的模樣」,這組來自靈魂深處的標題將帶給本屆影展什麼截然不同的感受?羅珮嘉解釋,Femture為一複合詞,為「feminism」與「future」的結合,由於今年天災事故不斷,讓她思考「未來」究竟會如何變化;而此「未來」,則包含了女人的未來,以及疫情影響下,人類的未來將何去何從,她希望這九個單元與75部電影,能夠拉出一個不僅是女性為主的對話空間,疫情前/後、被中斷的日常/非日常下的女性處境,在視角的切換之間,有更多、更深入的探照。

然而,在疫情肆虐下,女影沒有取消已是萬幸,更別說還能如期舉辦了。但無論如何,即便影展依舊,但內容上切換至非日常這軌後,過去所熟悉的作業模式,如今已今非昔比。

《孟加拉製造》劇照。 圖/女性影展提供
《孟加拉製造》劇照。 圖/女性影展提供

羅珮嘉指出,今年在疫情影響下,國際導演無法前來,但她持續在映後座談推陳出新,例如在失戀電影過後,以瑜珈或是香芬的方式療癒、訴說彼此心情,透過實體的互動取代虛擬的線上交流,「策展人這時不再只是講師,而是與大家一起坐在地板上,抒發心情,與其他人一同分享觀影感受」。

即便疫情造成世界一定程度上的衝擊,但也成為羅珮嘉創建女影單元的發想來源。她表示,今年因應疫情因素,因而增設兩的新單元:「記憶未來式」與「(非)刻意入侵」。在她的觀點中,她認為一場災禍勢必會在當時代留下慘痛的記憶,但同時也會開創新的看待世界的角度,她以《再見世越號》為例說明,「世越號的悲劇震撼了人們,但所留下的記憶將影響未來人們的如何解讀」,而這樣的記憶與未來兩者相互交織與互為文本的關係,也發生在《福島媽媽,核電歸零》的核災影像敘事中。而創傷經驗的刻意/非刻意,更在《婚姻計畫》與《在世界看見山谷》片中,以「入侵」的意象與現實,讓觀者逼視該等的處境與相應的苦楚。

這些苦楚體現在「她們的失敗美學」單元中卻又不顯得過於苦澀。《成為母親的我們》以「非典型母親」的形象,勾勒與比對「母親」的愛並不繫於特定的血緣關係,之所以「非典型」,在於他不被人類社會的制度規章所歸類。而《孟加拉製造》沒有倡議與陽剛化的高分貝控訴,卻以相對「安靜」的姿態,呼應「失敗美學」單元。

羅珮嘉強調,那樣的「安靜」卻寧靜的具有力量,作為本屆影展的閉幕片,餘醞悠遠深邃,正如「Femture」主題,未來的模樣可以在咫尺之遙,卻又遠的難以看清。唯有更多人加入創造記憶的當下,也才能共同塑造未來我們想要的模樣。

《婚姻計畫》劇照。 圖/女性影展提供
《婚姻計畫》劇照。 圖/女性影展提供

▍本集節目討論

  • 台灣國際女性影展的前世今生
  • 一年一度的女性影展如何選片?
  • 從抗拒取主題到熱愛下標:羅珮嘉的靈魂下標術
  • 本屆女影主題「Femture:未來的模樣」講的是什麼故事?
  • 以失敗開場,以失敗結尾:《成為母親的我們》與《孟加拉製造》
  • 經典重現:很「難」又被「禁」的焦點影人穆拉托娃
  • 疫情陰霾下,「記憶未來式」與「(非)刻意入侵」的單元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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