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希望小熊奪冠? | 陳子軒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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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希望小熊奪冠?

小熊火球終結者Chapman。 圖/路透社
小熊火球終結者Chapman。 圖/路透社

此時此刻,這是一個非常不討喜的宣言,尤其是我曾經與大家分享過親身經歷關於小熊球迷與瑞格利球場的神奇故事,多少也期望那對兄妹的母親遺願真能實現,尤其經歷了去年電影《回到未來》預言的高度期待落空後,今年的我反而遲遲無法跳上這班人人都想加入一同遊行的花車。

別誤會了,我看好小熊隊,他們有完整的先發投手、一群年輕又有才華的野手、古巴火球終結者壓陣,加上玩球成精的總教練,更別說百年孤寂的淒美故事,很難不讓人支持他們。但此時我卻想起波士頓紅襪隊在2004年終結了長達86年的貝比魯斯詛咒之後,一位美國作家如是說:

看到紅襪隊奪冠,就好像你苦追一輩子的女生突然答應跟你在一起了,你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因為她再也不是你以為你所愛的女生了。

所以,電影《愛情全壘打》(Fever Pitch)當年為了因應紅襪奪冠而特別更改劇本,對我而言,紅襪的靈光(aura)也隨著電影男女主角吉米法隆與茱芭莉摩跳進場中的happy ending而告消逝。2004年之前的紅襪隊像是齣潦倒文人筆下的壯闊悲劇,但在2004年奪冠後,不但脫離悲情的幽靈,尤其之後9年間還又追加兩座冠軍盃,他們現在就跟其他戲班子沒啥兩樣,只不過是在一座比較古老的芬威劇場而已。比起死對頭洋基近年只有2009年一冠,現在,誰比較悲情?

一名小熊隊的球迷在場邊懸掛It is happening的標語。 圖/路透社
一名小熊隊的球迷在場邊懸掛It is happening的標語。 圖/路透社

相較於驚心動魄的芬威劇場,小熊的瑞格利劇場雖然有戴著耳機的巴特曼不小心亂入軋了一角,但是一個世紀以來,在這友善街區上演的戲碼,大抵不脫樂天知命阿公阿嬤主演的溫情鄉土劇,一貫溫柔地、淡淡地在你耳邊絮語著「明年再來」。幾個世代以來,小熊隊球迷的認同就是建立在「令人愛憐的輸家」(loveable loser)之上,如果在接下來幾天,他們真的擊敗了克里夫蘭,追到了此生摯愛,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那還是小熊隊嗎?

Party like it’s 1908!

跟1908年一樣狂歡吧!是季後賽期間瑞格利球場常見的標語,但除非你真的活了那麼久,或是你從阿公、阿嬤或阿祖那邊聽來了家傳故事,否則那也只是過度的想像與浪漫。永遠長不大的小熊,是一個如此引人入勝的故事,但這就像一醰醞釀了108年的醇酒,你真捨得一飲而盡嗎?尤其那樣的醞釀,是世代的傳承,是真實生活不完美的映照。事實上,家人共有的低落與悲傷是一種難以向外人道,而無法取代的親密。跨世代傳承的小熊百年孤寂,在北芝加哥的家庭中所在多有,但對於大部分的我們來說,那只是一個在大聯盟以及全球化媒體強力放送的溫情故事,我們並不是輕啜一盞醞釀108年的醇酒,而是吃下了一碗只泡了三分鐘的速食麵。

「救贖」是運動所帶給我們面對這不完美世界恩賜之一,不只北芝加哥,克里夫蘭這座城市的棒球隊也希望能終結1948年以來的等待,與今年六月甫封王的NBA騎士隊一同為這座「生鏽帶」(Rusty Belt)上的「大湖邊錯誤」(Mistake by the Lake)城市帶來雙喜臨門。68年其實也真夠久了,但是放在108年旁邊,就完全被比了下去,加上隊名與隊徽又極度政治不正確,使得風向並不吹向克里夫蘭。不管結局如何,68和108,總有一個數字要歸零,但那就像是一本廉價小說的happy ending,卻不是個完美的故事。非得從中二選一,就讓小熊永遠長不大吧。

狂喜只是瞬間,悲劇卻是永恆。

圖/美聯社
圖/美聯社

圖/美聯社
圖/美聯社

小熊隊奪下國聯冠軍後的合照。 圖/美聯社
小熊隊奪下國聯冠軍後的合照。 圖/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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