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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理然/馬克思如何分析勞動?

製圖/沃草烙哲學

馬克思如何分析勞動?

什麼才是理想的工作?為什麼許多時候,在工作時我們覺得無法擁有自己,只有在從事休閒活動的時候,我們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似乎我們工作賺錢,很少是因為從工作本身獲得什麼?是什麼原因導致這些結果?

關於資本主義社會中越來越糟的工作環境,馬克思曾提出著名的「疏離化」(alienation)1理論,來深入分析並解釋勞動的困境。

在這篇文章中,我將著重在介紹馬克思對於「勞動」和「疏離」的分析,並嘗試提供一些能從分析之中獲得的幫助和解答。

最後,我將運用馬克思的理論,討論如何改善我們的勞動環境,並簡短討論近年來在歐美受到注意的「無條件基本收入」(unconditional basic income)制度。

勞動的理想狀態

在介紹勞動如何「疏離」之前,首先必須先了解馬克思如何理解勞動的理想狀態2。馬克思認為,理想狀態下,勞動(labour)是一種將自己的能力以及想法「外在化」實現出來的過程。

我們可以用簡單的日常經驗來理解這樣的主張。譬如說,我在腦中有些寫作的想法,因此透過勞動,把想法實際轉換成文字寫出來。如果我有些做菜的點子,也會實際付出勞力,用食材嘗試去煮出來。或者,我有創業的想法,於是從事勞動,成立一家新創公司把點子做出來。這些對馬克思來說都是理想狀態下的勞動。

換句話說,勞動在這種情況下是一種「自我實現」(self-realization)或「自我表達」(self-expression)的過程3。這個把內心想法外在化的過程,馬克思認為是一種人類不可或缺的活動。馬克思在勞動中強調「外在化」,他的理由主要有兩點。第一,只有藉由外在實際存在的物質東西,才能幫助我們釐清內心主觀的想法和點子。我們可以這樣來思考:如果一個想法只存在心裡的話,通常是一種模糊、含混、而且隨時在變動的狀態,只有當「想法」透過物質東西實現出來之後,我們才更能掌握它。

這樣的主張其實不難理解,我們幾乎都有這種經驗:自己想像中能做的,和實際「外在化」做出來的東西存在巨大的差距。所以唯有從事勞動——這個把想法或點子外在化實現的過程——才能夠幫助一個人更了解和掌握自己的想法和能力。所以馬克思會說,透過勞動我們才能真正了解自己。

根據以上的觀點,就不難理解馬克思的另一個理由:我們都會想要和他人交流,而唯有透過「外在化」想法和能力的過程,我們才能與他人建立關係和溝通,這也是人生存的必要條件之一。所以,如果只將想法和能力留在腦袋裡而不用物質東西實際呈現出來,我們將無法和他人產生真正的交流或連結。

疏離的勞動

可是上述的勞動理想狀態在現代人眼中經常是一種奢侈,因為在現代社會中,最常見的勞動形式不是理想的「自我實現」的勞動,而是馬克思所說的「薪資勞動」(wage-labour,常見的翻譯是「雇傭勞動」,但本文中我認為把「wage」直譯為「薪資」,會更容易理解馬克思的勞動理論)。

薪資勞動仍然是一種實際透過物質東西去外在化想法或目標的過程,但是那個「想法」或「目標」通常不再是自己想要的,而是別人(半強迫)指派的。此時我們勞動是為了獲得薪水(wage),而不是為了自我實現。

譬如,一個手工製鞋的鞋匠他的勞動較有可能維持馬克思認為的真正自由4且理想的狀態:手工製鞋匠心中想著一個新鞋子的設計,然後實際付出勞力自己做出來成品。另一方面,同樣是製鞋,在中國工廠中做著鞋子的工人,他的勞動比較不可能像是製鞋匠一般是為了自我實現。對製鞋工人來說,從事勞動、製作眼前的產品,並不是在實現他自己的想法或點子,而主要是為了生存所需的薪資。

也就是在這種「薪資勞動」的狀態下,馬克思認為,人開始和自己的勞動過程產生「疏離化」。在此我將簡單介紹三種主要形式的「疏離」5

  1. 我的生產行為(act of production)和我變得疏離。理想狀態下,我在工作時所從事的活動(也就是生產行為),應該是要用來實現自己的想法和能力,所以在這裡,工作這件事和自己內心的目標會有緊密的連結。但在薪資勞動中,工作時所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和我內心的目標一點連結也沒有(例如製鞋工廠的工人)。這樣的情況下,我就和自己的生產行為產生疏離:我付出的生產行為或工作活動,變成不是屬於我的,而是屬於其他人、或一家公司、或一個企業。
  2. 我的產品(product)和我變得疏離。理想狀態下,產品是運用工作活動來實踐自己心中想法和點子的「成果」,我對產品也有所有權和控制權。但在薪資勞動中,產品和我的內心目標也可能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個產品對我來說沒有實現自己(self-realization),也沒有表達自己,而且我對產品也沒有所有權或控制權。因此,雖然是我付出時間精力生產出的產品,但這樣的產品卻是遠遠疏離我的。
  3. 他人和我的關係變得疏離。理想狀態下,我們運用工作活動將內心想法呈現出來,藉此和他人溝通、建立連結或滿足彼此需求。譬如,我把心中想法寫成文章,和他人交流意見建立溝通。但我也可能開始受人委託寫文案,為了獲得薪資而製作文字產品,這時文章就逐漸不像是自己真正想說的話。所以在薪資勞動中,通常我們的生產行為和產品都不是自己意志的展現,也因此產品不再是表達自己的方式,而只是賺錢的工具。此時我沒有辦法透過製作產品來展現真實的自己,也因此沒有辦法透過工作活動和成果,和他人展開真正的溝通或連結。

這樣的分析也說明了為什麼在現代社會中,許多人會覺得工作難以成為「自我實現」的勞動,甚至覺得因為過度的疏離勞動,造成人生缺乏意義。

因為在疏離化勞動中,勞動的目標通常可能過於瑣碎,也不是自己設定、自己想要的目標。大部分的人在工作上能做的,經常只是最大化「工具理性」:只能思考「用什麼手段方式可以最有效率達成公司設定的目標」,而無法運用「目標理性」去思考:自己真正想透過工作實現什麼樣的理想目標。(關於這個議題,可參閱我在另篇文章中的相關分析)

另外,在這裡或許有讀者會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如果我的勞動幾乎都用在「自我實現」,譬如說我是設計師或是自由作家,我把想法和能力努力透過勞動實踐出來,而我也因此獲得薪資報酬,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的勞動算是「薪資勞動」嗎?我的勞動有「疏離化」嗎?

嚴格說起來,馬克思會認為這裡的勞動仍然是薪資勞動,也是疏離的。馬克思主張薪資勞動是資本主義社會中結構性的問題,並不是個人選擇不同職業就能夠解決的事。

在資本主義運作良好的社會中,一個設計師或自由作家仍然無法從事完全不疏離的理想勞動,因為他的勞動目標仍然受到他人所提供的資金以及買賣關係所影響,例如提供資金給他的資本家,或是準備購買他產品的客戶,也因此在市場經濟中勞動很難是完全「不疏離」的。

簡單的說,馬克思認為要解決薪資勞動所產生的疏離化問題,只有透過資本主義制度上的整體改變才有辦法解決。

但是,透過上述的問題我們也可以發現,即使是在同一個資本主義社會中,勞動「疏離化」也會有程度上的不同。雖然馬克思本人沒有深入探討,但我們似乎可以從他的理論中推論出,在不同職業、或是相同職業但不同的工作環境中,會衍生出不同程度的「疏離化」。

所以,即使我們沒有辦法馬上徹底改變資本主義制度,但我們似乎仍然能在現有體制下,做些改善「勞動疏離化」的努力。不過在討論這個議題之前,我必須先詳細解釋不同程度的勞動疏離化是如何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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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與「勞動的疏離化」

根據馬克思的理論,我們發現:更多更細的勞動分工(division of labour)會讓「勞動疏離化」更加嚴重。至於為什麼人類社會一定需要勞動分工呢?專業分工一開始是怎麼出現在人類社會之中?一個常見的解答,是因為資源稀少或有限,所以人傾向更有「效率」地運用資源。

這樣的看法也是許多古典經濟學理論的主要預設6。在時間資源和物質資源稀少或有限的情況下,人們傾向更有效率的付出勞動、製作產品,這時人類社會就會出現「專業分工」。

例如,一個手工製鞋師一天或許只能做一雙鞋子,十個手工製鞋師一天也只能完成十個。但十個受過訓練的工人在製鞋工廠的生產線上專業分工,一天或許能夠完成幾百雙鞋子。後者犧牲了理想勞動,用「勞動疏離化」換取了效率。

雖然效率提升了,但透過前面的分析,我們很容易看出專業分工和勞動疏離化之間的關係。因為在大部分專業分工的情況下,每個勞工和產品之間的連結變得更弱,勞力也會變成是更零碎也更無意識的行為,勞力也因此更不可能用來實現自己內心的目標和想法。

當然,我們都會同意,追求效率有程度上的差別,因此,因追求效率而產生的「勞動疏離化」,很可能也會有程度上的差別。

我們可以設想以下兩種不同模式的咖啡店:

一種是跨國連鎖企業的咖啡店,裡頭每個員工都有著明確的專業分工,必須按照一定的SOP運作,有人專門負責使用磨豆機,有人負責加入牛奶,也有人負責結帳,在這種分工模式下生產效率會提升,品質也會保持一定水準。但是員工的勞動變得零碎,產品不太可能是用來實現員工個人內心的目標和想法。而員工和顧客之間的關係,也幾乎純粹是商品交易的關係。

現在再想像另一種咖啡店,一種文青風格的咖啡店。

在這裡老闆和員工都熱愛咖啡,就在吧台一邊跟你聊咖啡豆產地,一邊用虹吸式咖啡壺烹煮咖啡給你喝(當然還是得付錢)。這家店仍然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分工,但是也有點隨性。很可能這家店的生產效率比不上連鎖咖啡店,但在這裡,勞動(製作咖啡這件事)某種程度能夠實現老闆和員工的內心目標和想法,也能透過產品,和顧客建立溝通和互相交流。

在這兩種不同種類的咖啡店裡,雖然都存在馬克思所說的「薪資勞動」,但顯然後者能夠提供較理想的勞動環境,讓勞工不再那麼疏離了。

▎ 如何改善勞動環境?

馬克思本人其實不會關心這兩種咖啡店的差別,對他來說,要消除勞動的疏離化,就必須訴諸社會政治層面上、體制面的完全革命,而不是這種運用「個人選擇」就能做的改變。但是從上述的例子,我們的確可以發現在個人層次上,我們能透過一些行為或想法上的改變,來改善「勞動的疏離化」。例如:

  1. 如果在勞動過程中減少過度專業分工,我們就能夠避免讓勞動成為過於零碎和無意識的行為,也避免過度的勞動疏離化。
  2. 如果勞工能和最終產品建立更多連結,譬如知道產品的流向,或者進一步增加勞工對於產品的控制權和所有權,那麼勞工和產品之間也能減少疏離化。
  3. 如果能在產品(不只是工業產品,也包含服務業產品)中加入勞動者的設計和想法,產品因此能某種程度成為員工的自我實現,勞工和產品之間的疏離化也會減少。
  4. 我們必須認知到,當我們做為消費者或投資者時越要求效率,很有可能就會越迫害勞動者,讓他人的勞動更加疏離化。例如要求更快速的拿到餐點咖啡,更快速完成某項產品或工作,此時幫我們服務或生產產品的勞工就越有可能被迫讓勞動成為過於零碎和無意識的行為,因而疏離化得更嚴重。在現代市場經濟中,我們幾乎都擁有多重身份,我們是勞工,也是消費者、甚至投資者,所以要解決這種互相迫害的問題,就要避免在某些情況下過度要求「效率」。

以上的辦法,幾乎都是一個人、幾個人或一家公司就能夠做到的改變,至於如果是整體政治制度層面上的改革的話,什麼樣的改革方向比較有可能符合馬克思本人的解答路線呢?

根據馬克思對勞動疏離化的分析,要解決疏離化,最主要的關鍵在於建立某種新的社會體制,而在這個體制下,勞工不用再販賣他的勞力就能夠生活,他的勞動會是為了自我嘗試實現某個想法或目標的理想勞動。

我認為,一個能夠符合這個解答路線的實際方案,或許是近幾年在歐美社會逐漸受到注意的「無條件基本收入」制度7。無條件基本收入(unconditional basic income)指的是政府無條件給予所有公民能夠滿足基本生活所需的收入,在這樣的情況下,公民不需要為了生存去從事「薪資勞動」,而更有可能選擇能實現自己能力、也會熱愛的工作。

瑞士社會針對是否實施無條件基本收入已經有許多討論,也預訂將在今年舉行公投,決定是否實行此制度。加拿大的安大略省今年年底,也預計進行「無條件基本收入」的社會實驗。

而馬克思對於勞動的分析,也能夠回應一些關於「無條件基本收入」的常見批評。例如,一個常見的批評會指責:「無條件基本收入」讓人沒有動機努力工作。這種批評主張,如果人們不再需要為了賺到薪水而勞動工作,那麼大家都會變得懶散,沒有意願工作,整個社會的生產力很有可能會衰退甚至崩潰。

但是如果我們接受了馬克思關於理想勞動和薪資勞動的分析,我們就能回應以上的批評。一種可能的回應方式如下:通常人們懶惰不想上班工作,主要是因為他們的工作不是「理想的勞動」,而是「疏離化」的勞動。他們不是從事自己有興趣、能充分發揮自身才能的工作。

如果人們能夠從(半被迫的)「薪資勞動」和「疏離化」中解放出來,他們會發現勞動就是一種必要的自我實現以及自我表達,也是和他人產生連結的必要方式。所以他們非常有可能會繼續工作。

如同馬克思所說,(理想的)勞動是一種人類不可或缺的活動。此外,除了哲學論述,似乎也有社會科學民調能夠支持上述的主張。根據瑞士市場調查公司DemoSCOPE的民調顯示,如果實施無條件基本收入,只有2%的人回答會因此不想從事任何工作。8

結語

馬克思對於「勞動疏離化」的分析,似乎部分解釋了當代人的勞動困境,也點出許多改革的方向。雖然馬克思本身只關注於體制結構上的徹底改革,但是從他的勞動分析之中,我們能發現透過某些個人選擇8(例如當一位消費者時,可以選擇製造過程比較不讓勞工疏離化的產品),也能減緩疏離化的嚴重程度,進而改善現有的勞動環境。

透過馬克思的勞動理論我們了解,不論是個人層面還是體制層面的改變,目標都是讓工作或勞動盡可能朝理想的狀態前進。讓多數的勞動成為一種將個人能力以及想法外在化實現出來的自由過程,而不僅僅是追求效率的薪資勞動。

 

1:

「Alienation」常見的另一個中譯是「異化」。英文的「Alienation」是由德文的「Entfremdung」 翻譯而來,「Entfremdung」一般日常意思為「becoming cut off from (something)」,所以此詞在英文中也常翻譯成「Estrangement」。這裡我認為使用中文的「疏離化」一詞,會更容易理解馬克思的理論,所以本文採用此中譯。此外,有些學者嘗試區分清楚馬克思使用的「Entäusserung」(中文常譯為「外化」)和「Entfremdung」(常譯為異化或疏離化)兩個概念,並主張要用不同名詞來翻譯,這樣的看法產生許多爭論,馬克思本人也並未清楚將兩概念區分開來,此文章將不會深入討論這樣的爭論。

2:

在此主要根據「1844年經濟學和哲學手稿」、「Comments on James Mill」、「The German Ideology」和「Grundrisse」來整理馬克思對於「勞動」的看法。

3:

Karl Marx, Grundrisse: 611.

4:

在馬克思的勞動理論中,至少能區分出兩種形式的「自由」。當他討論薪資勞動(wage-labour)時,提到薪資勞動是「自由勞動」(free labour)。在這個專有名詞中,「自由」指的是:勞工能自由地將勞力放到市場上販賣,自由選擇適合的資本家。然而,從其他文獻中,我們能發現馬克思認為,把勞力「自由」拿去市場上販賣,並不是「真正的自由」。真正完全的自由是不再需要薪資勞動、不再需要販賣勞力的狀態,也就是上述描述到的,勞動做為「自我實現」的理想狀態。但是為了避免混淆,在此不稱此理想狀態為「自由勞動」。

5:

在馬克思的「1844年經濟學和哲學手稿」中,總共探討了五種(也有學者只區分四種)不同形式的疏離,除了在此討論的三種以外,其餘兩種為:1. 勞工與自然的疏離。2. 勞工與人性(或人類做為「類存有」(humans as species-beings))的疏離。

6:

見Paul A. Samuelson & William Nordhaus 的「Economics」一書第一章。許多經濟學家也因此著重在解答「如何最有效率地分配資源」,而較不深入討論只追求效率是否會產生其他社會、政治或道德問題。

7:

雖然「無條件基本收入」的確受到某些左派思想家或馬克思主義者的支持,但是嚴格說起來,馬克思本人不會認為這是徹底解決「勞動疏離化」的方法。馬克思強調最根本的問題在於私有財產制以及資本主義,如果仍然在資本主義下運行「無條件基本收入」,並無法完全解決勞動疏離化。因為篇幅的關係,馬克思這裡的論述將不在此詳細介紹。此外,在歐美也有右派的政治家或理論家支持「無條件基本收入」制度。

8:

關於民調結果的簡介見此,另外也能查看完整民調報告。值得一提的是,無條件基本收入有可能衍生出另一種批評:在人人可以從事理想勞動的情況下,要怎麼確保每個工作都有足夠的人去做?如果在一個社會中大家都比較想做某項工作,或是有一些工作大家都沒有興趣做的時候,我們要如何透過某種組織架構來分配工作呢?一般我們可以成此類問題為「組織問題」(organization problem)。一個簡單解答的方式,就是說從工會或政府去協調安排。另一種進一步的討論,則是由馬克思對於「人如何和社會他人產生連結」來解答。因為馬克思認為,人必然是互相依賴(mutual dependence)的生物,所以人的「自我實現」和「滿足社會他人需求」不必然是截然二分,甚至可以是密切相關的。當有人需要另一個人的服務時,有些人就會為了滿足那個人的需求(而不是單純為了賺取金錢)而去勞動。對許多人來說,滿足他人的需求、貢獻社會,就是「自我實現」的一種,譬如說,某人想當護理師的其中一個理由,很有可能是他想要救人、幫助人。這樣的想法在個人主義式社會或許逐漸式微,但並不是無法想像。所以人類社會的確有可能可以透過組織,來協調安排工作,同時保有個人的「自我實現」。當然,這樣的回答需要更多的討論。因為篇幅的關係,只能簡單介紹到此。

9:

關於如何在個人選擇中減緩「勞動的疏離化」,梁靧在烙哲學專欄撰寫的這篇文章也提供許多有趣的想法,或許提供了一些「心理層次」的改變方法。

 

References

  1. Karl Marx, "Alienated Labour" in Collected Works Vol 3, Lawrence and Wishart, 1975. or "Estranged Labour" (trans. Martin Mulligan), in Marxists Internet Archive, 1959.
  2. Karl Marx, "Comments on James Mill." in Collected Works Vol 3. Lawrence and Wishart, 1975.
  3. Karl Marx, and Friedrich Engels. The German Ideology. 1965.
  4. Karl Marx, Grundrisse: Foundations of the Critique of Political Economy, 1973.
  5. Marcello Musto (ed.). Karl Marx's Grundrisse: Foundations of the Critique of Political Economy 150 Years Later. Routledge, 2008.
  6. Jonathan Wolff, "Karl Marx", The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2015.
  7. Jonathan Wolff, Why Read Marx Toda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2.

 


 

  • 作者楊理然,加拿大亞伯達大學哲學博士候選人。研究興趣為政治哲學、美學、與康德美學相關的歐陸哲學。作者信箱:yyang19@ualberta.ca
  • 感謝賴天恆、朱家安、萬毓澤教授以及沃草烙哲學社群中的成員針對本文提供許多修改上的建議與協助,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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