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的技職國際賽幕後,不能只靠勞動部在拚 | 黃偉翔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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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耀的技職國際賽幕後,不能只靠勞動部在拚

技職國際賽上,看不見台灣教育部身影。也曾幾何時,教育部長官認不出技職國手的臉孔,對技職競賽項目更不如體育賽事熟悉。然而,若將這般陌生看回過去數十年,也可以理解為什麼為國奉獻青春的青年始終得不到政策的支持,更何況選手的後續發展了。

這些陌生,或許是因為賽事歸屬勞動部底下業務,但從教育部過去的公開發言發現,把技職教育視為經濟的附庸,每每提到技職,就只是冰冷冷的就業率、填補缺工的工具,而非一個具備主體性的生涯發展體系,這些年還多了個熱門詞:私校退場。

我所提到的技職國手,雖然是勞動部每兩年選拔一次的國際技能競賽代表選手,卻幾乎是正在就讀技職校院的學生,項目包含西餐烹飪、汽車技術、機器人、門窗木工、花藝、冷凍空調、焊接、餐飲服務……等51項;台灣1970年加入主辦該賽事的國際技能組織(也是世界最大技能組織),除了青年技術競賽,各國更透過這個國際平台,交流技職教育與職業訓練;目前國際技能組織的會員國已近80個。

甫落幕的第44屆國際技能競賽共有58國、1,251位技能好手,台灣奪4金1銀5銅27優勝,獲獎率88%排名世界第四。看似風光的成績單底下,究竟還有哪些問題?而為什麼我認為這不該只是勞動部單一部會的事而已?

競賽作為人才培育的樞紐

以俄羅斯跟中國為例,他們才參與不到五屆,在今年的競賽表現上都超越了台灣,主要原因不只是砸資源,更是將國家人才培育政策融入競賽之中,厚實整體勞工技能水準。

2015年俄羅斯爭取到2019年第45屆國際技能競賽主辦權,令我驚訝的是,俄羅斯主辦國際賽的其中一個KPI是「四年培養100萬名技能選手」,從2015年開始到2019年國際賽,增加幼年、青年到企業三層級的技能選手數量,全面厚實俄羅斯技術人力。這有更深一層的思維:如果選手是每5人中選一位,代表100萬選手背後有500萬青年投入技能學習。

中國更是積極,將競賽基地設置在主要技工學院或產業園區,並放入《中國製造2025》高階技能人才培養政策中,數週前也爭取到2021年第46屆國際技能競賽主辦權,這些都與中國近年積極發展技職人才培育方向相呼應。

或許有人會拋出質疑:「競賽歸競賽,業界歸業界,會不會比的內容在實務上無法使用?」早年確實如此,但至少近幾屆,國際技能組織將競賽內容與產業職能連接,部分競賽內容委由業界出題,技職國際賽不再只是無意義的「單一技能重複演練」過程。

看回台灣,雖然勞動部好像有心要發展職能基準,但教育部體系的學校等應用端,尤其是技專校院,是否願意開設職能基準導向課程?讓所學對準業界能力所需,又是另一個困境。

競賽激發青年學習技能的興趣

競賽是手段,目的是激發青年培養技能的興趣!

勞動部次長、同時也是國際技能組織副會長的林三貴不斷積極宣導上述的理念。確實,這次主辦技職國際賽的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四天賽程有超過8萬名當地學生到場參觀、體驗技藝,進而勾勒他們對未來職業的想像。

沒錯,選手比賽過程,不論是美容、餐飲或是工程類賽事,全程開放給民眾觀賞、國際媒體攝影,現場更有體驗工作坊,不讓學科知識獨厚,技能學習更能成為普世價值。

——而這就是教育部應該努力的職業試探部分。

當然,用技職國際賽事來比較,對台灣政府的行政單位有些不公平,但至少,政府可以從國內每年舉辦的技藝競賽、技能競賽開始,配合國中小與民眾,推廣職業試探及職業介紹這樣的鏈結,不論要試著對應到課綱技能領域的學習,還是勞動體系的職能,都是可以去規劃的。

目前有此規劃的,就是每年舉辦全國技能競賽的勞動部中彰投分署,會邀請中彰投地區的國中學生到競賽場走一圈,但若教育部能加入並一起規劃,視之為職業試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青年學習技能興趣的培養、職業的認識,勢必有大大提升。

直至現在,好多人到大學、碩博士畢業,才開始意識到「未來要做什麼?」問題,這問題的本質是,台灣教育體系不夠重視國中小職業試探,全民對於職業沒有想像,只能依循升學途徑不斷地盲目走。

透過國際賽平台拓展產業跨國合作

產學交流與合作,是技職的另一個重點。舉例來說,Samsung是目前技職國際賽官方的主要贊助商,據悉,這一屆贊助了5千萬美金,換算台幣約15億,背後目的是什麼?除讓技職國際賽的各國選手、教練團及廠商,都用Samsung相關產品,也為企業佈局加以盤算。今年在國際賽上更舉辦國際記者會,雖然一些比賽項目贊助商來自世界各國包括中國,但完全看不見台灣產業的蹤跡。

曾在專欄中提過,對於台灣國際空間現況,可以讓企業透過技職國際賽這國際NGO平台,讓產業得以在非國與國架構下,跨國實質合作。

透過技職國際賽進行產業佈局的趨勢,對此,中國的競賽贊助商、西安開源電子實業公司董事長王公儒受訪時指出,中國政府領導層級下令要透過技職國際賽拓展人才培育與產業版圖。據悉,技職國際賽剛結束,中國人社部已經在規劃帶領產業贊助技職國際賽,以及籌備接下來的培訓計畫。「亞洲企業都想參與其中,在技能最高水平賽的賽事,卻沒有選手用你的產品,那還算是一流的企業嗎?」王公儒強調。

圖/作者自攝
圖/作者自攝

國際技職論壇不見教育部蹤跡

作為主辦競賽的國際技能組織,在組織定位上已從過去舉辦競賽的角色,轉型為世界技能發展的主要推手,除展開各種技能發展研討以外,技職教育與職業訓練制度的探討也蓬勃發展。在今年賽事上,就有各國技職教育與職業訓練論壇首腦論壇,共同思考全球技能發展趨勢,各國的發展經驗也得以在其中獲得交流。

值得留意的是,在這場研討人才培育政策,以及產業探討技能發展的國際重點場合,卻看不見台灣教育部的人員出席,也許,這樣的缺席呈現了台灣技職教育的長期困局:需要你時是經濟產值,不需要你時避之唯恐不及。

技職選手的後續培養

過去數十年間,這些國手大部分保送到明星科大就學。然而,技職國手與體育國手最大的不同,前者比完一次後就得回歸一般教育體系就讀,後者則是在體育生涯結束前,一直比賽下去,所以「技能特化」下的技職選手,如何回歸到原有的教育體系,甚至他們的後續培養及投入產業後的定位是否明確,這些仍須政府多花心思去瞭解並解決;這不只是技職國手,國內技職選手、廣義技優生都有這份需求。

技職國際賽所追逐的不僅是成績所代表的國族榮耀,也是推廣青年與婦女學習技能、產業尋求合作的場域,政府更可透過技職國際賽檢驗人力資源的佈局是否完善,缺失如何改進,並研討未來的人才培育政策、擘畫產業藍圖。

這樣的國際技能組織,目前全球已有歐洲、美洲等區域型的組織,亞洲地區則尚未成立,若台灣政府願意重視此平台,也不妨以參與國際事務的大戰略思維積極參與運作,如透過技職國際賽推動新南向等,它都是一個充滿想像以及可能性的平台。

而這,終究不是勞動部單一部會的事而已,更需要教育部、經濟部的跨部門合作,甚至是行政院層級的政策研擬,才能協助台灣的技職教育走向國際,也才能夠以技職教育參與國際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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