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後日本軍事的再崛起：談自衛隊武裝限制逐漸解除及發展

近年來，隨著西太平洋局勢的快速變化，日本也開始積極強化軍備，除了早就將防衛廳升格為防衛省，從這二、三年開始，更展開了多場大規模演習。其中，值得一提是陸上自衛隊在今年9月至11月間，動員約十萬名陸上自衛隊隊員，舉行全國性的操演。

這場罕見的演習，除了是針對釣魚台可能出現的紛爭，或台海不幸爆發戰事的最壞情況預做準備。更重要的一點，是海上自衛隊、航空自衛隊與駐日美軍都派出部隊參與，進一步打破了陸上自衛隊、海上自衛隊與航空自衛隊各自為政的藩籬，強化了自衛隊本身的聯合作戰能力。

從解除武裝部隊到發展自衛隊的日本

日本在二戰結束後，解散了武裝部隊，但因韓戰爆發，大批駐日美軍被抽調到朝鮮半島參戰，為維持日本國內的治安，在駐日盟軍司令部的主導下成立了警察預備隊。警察預備隊就是今日自衛隊的前身，在《和平憲法》的限制下，自衛隊以保護日本國土為主要任務，專注自己轄區裡的防禦工作，缺乏一般軍隊的統一指揮架構。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陸上自衛隊過去被劃分為北部方面隊、東北方面隊、東部方面隊、中部方面隊與西部方面隊，直到2018年，才正式成立陸上總隊，擁有如同陸軍司令部的單位。

相反的，海上自衛隊與航空自衛隊因軍種特性，很早就擁有自衛艦隊與航空總隊兩個指揮單位。但海上自衛隊與航空自衛隊的往來並不密切，呈現三軍各行其是的情況。即使在防衛省裡擁有統合幕僚監部這個聯合參謀單位，卻不常見到跨軍種合作。有意思的是，身為世界上屬一屬二的精良部隊，日本自衛隊的聯合作戰能力其實非常成熟，原因是自衛隊的另一個重要任務——與駐日美軍共同屢行《美日安保條約》，雙方的聯合操演極為頻繁，跨軍種與美軍進行訓練反而是最常見的畫面。

姑且不論這樣的情況是美國有意為之，或是日本的軍中文化使然；隨著日本設置水陸機動團，並改裝出雲級直升機護衛艦為小型航空母艦，勢必將打破這樣隔閡。因為等同於海軍陸戰隊的水陸機動團，將負責兩棲登陸作戰，考驗到陸上自衛隊與海上自衛隊的協調能力。而出雲級直升機護衛艦未來將配備航空自衛隊的F-35B垂直起降戰機，需要海上自衛隊與航空自衛隊的緊密合作。今日的部隊都非常重視跨軍種聯合作戰的概念，日本在逐步推動自衛隊的現代化改革時，勢必也要調整過去的觀念與制度。

日本精銳特種部隊持續與美軍合作

水陸機動團的前身是「西部方面普通科連隊」。雖然從部隊名稱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但這個單位是過去陸上自衛隊的精銳特種部隊之一，擔任關西地區的快速反應部隊，執行反恐任務與特種作戰。在改制後，水陸機動團更將負責日本西南諸島的安全，萬一釣魚台或其他的離島遭到攻擊，水陸機動團將發動兩棲登陸，奪回被佔領的領土。日本為了籌設水陸機動團，不只購入AAV-7A1兩棲突擊載具與MV-22B傾斜旋翼運輸機，配屬於陸上自衛隊。海上自衛隊的大隅級兩棲運輸艦也進行了改裝，以搭載AAV-7A1與MV-22B。

日本這次全國性操演的最後高潮「令和三年度自衛隊統合演習」，水陸機動團在大隅級兩棲運輸艦的支援下，由艦上船塢釋出AAV-7A1，CH-47JA運輸直升機並從上方的飛行甲板起飛，在種子島進行海空突襲訓練，模擬奪回離島。同行的還有日向級直升機護衛艦的二號艦伊勢號，搭載陸上自衛隊的AH-64D武裝攻擊直升機，執行火力壓制工作。在這種複雜的兩棲作戰演習中，陸上自衛隊與海上自衛隊緊密配合，進行聯合作戰，也讓日本自衛隊又朝正常軍隊邁進了一大步。

過去大隅級兩棲運輸艦就已擁有全通式飛行甲板，不過在性能上更像是一艘船塢登陸艦。日向級直升機護衛艦則更進一步，除了無法起降定翼艦載機，外型已宛如小型航空母艦。只是日本政府一貫否認有發展航空母艦的計畫，甚至在噸位更大的出雲級直升機護衛艦成軍服役，仍沒有改變說詞。一直到中國的國產航空母艦下水，美國圍堵中國的局勢越來越明顯，時機已成熟後，當時的首相安倍晉三才宣布，將在航空自衛隊所擁有的F-35A外，追加採購F-35B垂直起降戰機，並改裝出雲級直升機護衛艦，使其能起降F-35B。

出雲級直升機護衛艦的改裝計畫將分為兩階段，分別利用五年一次的入塢大修來進行。第一階段會加裝耐熱飛行甲板與標線等附屬設備，第二階段則會修改目前的艦艏形狀，使其更適合滑跳起飛。目前首艦出雲號已經完成第一階段的改裝，而二號艦加賀號將在稍後入塢。日本防衛省不久前釋出影片，證實美國海軍陸戰隊的F-35B，已成功在出雲號上完成起降。預計會跟英國皇家海軍的伊莉莎白女王號航空母艦一樣，在英國換裝足夠的F-35B前，先由美國海軍陸戰隊支援F-35B，以形成初步戰力。

所以接下來幾年，將會看到美國海軍陸戰隊與日本航空自衛隊的F-35B開始在出雲號與加賀號上出現，並以準航空母艦的角色，參與各種聯合演訓。日本防衛省還表示，隸屬於航空自衛隊的F-35B，將利用能短場起降的特性，在有狀況時前進部署到西南諸島的小型機場上，跟海上自隊衛隊的出雲號與加賀號緊密配合。由於日本已計畫為F-35配備聯合打擊飛彈（JFS）與AGM-158C長程反艦飛彈（LRASM），未來的作戰能力不容小覷。特別是AGM-158C具備匿蹤能力與接近一千公里的射程，將是敵方艦隊的極大威脅。

除此之外，日本還決定擴編潛艦艦隊，從16艘增為22艘。研發射程兩千公里的新型巡弋飛彈，並在空射型的SAM-3超音速反艦飛彈外，再研發另一款速度更快的反艦武器，很可能是速度超越五倍音速的極音速飛彈，同時提升12式陸基反艦飛彈的射程，建造新一代的最上級護衛艦（30FFM）。可以說近年來日本強化軍備的努力，早已不是鴨子划水，而且快速加緊腳步。美國前總統川普在卸任前提前解密的「美國印太戰略架構」中，明確指出將讓日本負擔更多的區域安全工作，就目前看來，這已經是現在進行式。

日本逐漸解除武裝限制——擁有更多主動與自主性

回顧日本這一路走來，在阿富汗戰爭與伊拉克戰爭時，派遣自衛隊到這兩個戰區協助重建，解除了海外戰地派兵的限制。分攤愛國者三型與標準三型飛彈的研發與部份零件生產工作，再回售給美國，解除了軍品外銷的限制。在美國的印太新戰略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將大幅提升自衛隊的地位，擁有更多的主動性與自主性。最好的例子是從安倍晉三開始，就在討論是否賦予自衛隊率先打擊敵方基地的權限，新上任的首相岸田文雄在日前閱兵時又重提此事，表示將會慎重考慮。但不論結果如何，自衛隊的軟、硬體正逐步到位，對敵方基地發動攻擊的能力，已不需質疑。

對台灣來說，日本的西南諸島就近在咫尺。中國在戰時若想從東海繞到台灣的東部海域，展開包夾攻擊，勢必要進入日本的防空識別區。以目前的國際政治氛圍，與日本積極關注台海問題的情勢來看，駐日美軍與日本自衛隊應該會有動作。前首相安倍晉三日前甚至明言，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保護了台灣的側翼安全。不過隨著日本的再武裝，長期來說可能會讓區域情勢變的更複雜詭譎。中國軍機不斷侵擾台灣，還與俄羅斯組成聯合艦隊進行遠洋巡弋，穿越日本列島，無疑是在協助日本擺脫過去的枷鎖。這是不是一個聰明的策略，恐怕值得中國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