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調、離題又溫馨的副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
12月26日,進行了這次總統選舉中,第一場也是唯一一場的副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會,由徐欣瑩、王如玄及陳建仁同台較勁。
雖然說是辯論會,但比起前一天舉行的總統電視政見發表會,它更沒有辯論的味道,反倒是前一天的政見發表會產生了不少辯論火花。
這是來自於兩者在制度設計上的錯置,以舉辦原意來說,政見發表會是讓候選人完整表達政策規劃與參選理念的場域,各人發言時間應趨向完整,避免輪換發言造成的互相攻擊情形。但現在的總統候選人電視政見發表會,卻是由各組候選人輪流發言共三輪。這樣的制度設計,根本就是二十多年前曾流行的傳統式,由主辯、助辯、結辯組成的三人辯論形式,只是由各方候選人同時擔任三個辯位而已。
因此,第一輪申論時各組候選人還能大致依照原定內容申論,但自第二輪後,焦點逐漸轉為攻擊對手,到第三輪時,朱立倫與蔡英文幾乎雙雙丟稿在場上駁火,這完全違背了政見發表會的舉辦原意。
正好相反的,副總統電視辯論會由於加入大量的公民提問,交互詰問只剩下一輪,不但完全喪失交互詰問中最重要的「追問」功能,而且每位候選人能主導詰問的時間更短至只有一分鐘,互相驗證他方立場的效果極度受限。同時,公民提問的問題又可以在辯論前一天提前得知,造成整場副總統辯論會幾乎成為多段落的申論大賽,反而更像是一場政見發表會。
這樣的制度背景,造就了這場副總統電視辯論會四平八穩的基調,不過,我認為其中還是有兩件事值得注意。
失控的公民提問
這次辯論的公民提問,是由沃草與Google台灣聯合籌辦的「總統,給問嗎?」平台中,在超過1000人連署的問題裡抽出6個問題提問。
公平是公平,開放是開放,多元是多元,但問題的品質平均來說是慘不忍睹。
例如,六題公民提問中有兩題是涉及憲政體制的問題,一個是立法委員每年改選四分之一,一個是採取改良式半總統制。憲改茲事體大,若非各組候選人在辯論前即納入政見規劃的議題,在得知題目後的一個晚上之間就要決策是否支持根本不可能,這是一種註定得不到明確答案的問題。
甚至,所謂「改良式半總統制」的明確定義付之闕如,不要說觀眾摸不著頭緒,恐怕三組候選人也難以理解題目到底想問的是甚麼,在場上只好四散奔逃,這實在不是候選人的問題。
「對於東非聯邦的外交規劃為何?」生冷到幾乎不用問就可以知道三組候選人的答案都會是「沒有」,所以不約而同的只能說出「目前還未正式成立,我們會持續關注」這樣的廢話出來。當然不是說對非洲的外交不重要,但如果這一題的目的只是突顯一件不需要問的事,效益實在太過低落。
候選人當然應該接受社會上多元開放聲音的提問,但若問題的品質無法提高,又要保持預先得知題目的形式,不如從辯論中分離出來,將時間保留給各組候選人彼此的交鋒,對辯論目的會更有幫助。
怪異的交互詰問策略
僅僅一輪的交互詰問是各組候選人僅有的,可以主控設定戰場的重要攻擊機會,但候選人們紛紛採取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質詢策略。
在詰問陳建仁的問題中,徐欣瑩問了他防疫政策,王如玄問了他教改問題,但是防疫與教育正正是陳建仁的強項,而且幾乎就是這唯二的強項。除了徐王兩人都欠了陳建仁許多錢,或是她們同時雙雙中邪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有甚麼正經理由要讓陳建仁如此歡樂喜悅的答詢。
如果單看徐欣瑩對另外兩人的詰問,他問了陳建仁防疫政策,又問了王如玄勞動政策,誠是世界級職業做球手,不愧是身為修道之人,腫瘤好了之後總是與人為善,頓時讓場上在接下來的四分鐘裡充滿和諧圓滿的光輝。
而陳建仁的詰問,在一分鐘內塞了三個題目,讓王如玄得以僅僅挑了一個換柱問題來閃,另外兩題泥牛入海。這樣的做法使問題失焦,質疑的張力打折,也徒然增加對手選擇問題回答的空間,不如老實的專注在最有信心的單一攻擊點上來得有效果。
從辯論前各組候選人的協商過程,制度設計,到實際的辯論操作狀況,都可以看得出來,要藉由候選人辯論發揮淘選、檢驗競選政見的效果,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