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廳的人們》:晴時多雲偶陣雨,最難總是變幻莫測的人生課題 | 吳思恩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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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象廳的人們》:晴時多雲偶陣雨,最難總是變幻莫測的人生課題

《氣象廳的人們》劇照。 圖/IMDb
《氣象廳的人們》劇照。 圖/IMDb

辦公室戀愛劇已經不再新鮮,但每個職場的酸甜苦辣仍有其可看性,《氣象廳的人們:社內戀愛殘酷史篇》聚焦韓國氣象廳裡的公務員們,他們不只必須預測未知的氣象變化,也得面對人生中的陰晴寒暑。

以人事定天命的預報過程

《氣象廳的人們:社內戀愛殘酷史篇》作為一部職部戀愛劇,職場上的各式互動與工作情形實比幾對男女的戀情發展更加精彩。本劇拍攝過程中不僅大量使用氣象專業術語、援引韓國史上各種罕見的異象案例,更在開會、決定預報內容的過程中充分展現對於氣象圖的分析、解釋能力的掌握度,是本劇最引人入勝之處。

這些先備知識都有賴於本劇顧問——韓國氣象廳的副發言人、預報員,他們與劇組合作長達六個月,使職場戲碼盡可能接近氣象廳實況,編劇更和預報員一起上兩個月夜班,試圖同理預報員的工作狀況。

即使是面對同一張氣象圖,預報員仍可能出現不同解讀,而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0到100%之間奔波,尋找明天可能的答案,甚至趕上幾個小時內的變化。氣象廳的預報內容將影響全國人民一天的行動,小至應不應帶傘,大至搶收農作、預先洩洪等等,是極度貼近民眾,存在感很高的政府機關,自然備受矚目,成為媒體放大檢視、民眾攻擊、謾罵的部門。

透過預報員之間的爭辯,預報員與上級(科長、局長等)的考量差異,便可以發現每一次的預報、特報並不完全是「讓科學說話」。人們試圖透過科學知識與技術「破解天機」,但天象一旦有跡可循之後,卻又不完全以科學證據來決定行政決策和作為,還得考量許多人事因素、國家預算的分配使用,以及民情反應等等。

韓國氣象廳的行政風格,經常可見與台灣類似之處,例如,要不要放颱風假、放得對不對、合不合理便經常引發熱議,除了針對氣象資料分析之外,還需考慮到民眾的通勤狀況、是否是相關產業旺季等等,有時候甚至選擇「過度預警」,呈現了盡人事觀天命的艱難,以及以人事定天命的背後考量。

《氣象廳的人們》劇照。 圖/IMDb
《氣象廳的人們》劇照。 圖/IMDb

三種男性形象

除了預報的專業之外,氣象廳的人們展現了人生百態。值得注意的是,本劇的男性們在面對感情、工作時並不總是游刃有餘,偶爾更顯得左支右絀,其中又以統籌二組特報員李時雨、首席發言人韓氣峻、資深預報官嚴冬澖概括表現了三種完全不同的男性形象。

李時雨對婚姻和家庭不感興趣,因為他的父親長期對他金錢及情感勒索,他亦不願意自己的愛人與之接觸。李時雨有著年輕人特有的熱情奔放,面對愛情卻又世故得像個老者,他盡力表現得成熟卻又害怕被當成孩子,如同小草從石縫中掙出一般,他努力從父親緊握的指縫中掙脫,可幼時的傷痕沒有被攤開來、好好撫慰之前,他的心中永遠都會有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而這正是他追愛的絆腳石。

父親是他生活中的負擔,孩提時代的陰影則帶給他永遠的不安定感,「孩子」代表無能為力,也代表無法反抗的形象,每當他被戀人視為孩子,那樣的無力感便會襲來,使他盡力想表現得更強大、更成熟,卻經常適得其反。

韓氣峻經常在女主角也是前女友的夏京面前感到自卑,認為自己達不到她的要求,這段感情最後以難堪的方式告終。而他與新婚妻子流進的生活並不順利,比起與妻子共同面對感情試煉與生活摩擦,他更關心自己的顏面,也無法同理妻子面對婆家、職場可能負擔著與男性完全不同的壓力與困境。即使他明白自己應該要為這段感情付出一些努力,主動跨前一步重啟溝通,但卻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也不明白兩人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陷入了無法言說的盲點之中。

嚴冬澖對工作抱持熱忱也非常專業,卻因為長期外派而忽略家人,漸漸地他不再熟悉家人間的相處和陪伴,與其回家枯對最親近的陌生人,不如繼續與豪雨和大雪搏鬥。他想挽回家人卻沒有能力,他的關心非常笨拙卻也只有他能夠如此表達:颱風來前他回家將窗戶用膠帶貼了嚴實,那是他最直接、無聲且笨拙的關心,卻溫暖地撫慰了長年辛勤育兒的妻子。

《氣象廳的人們》劇照。 圖/取自JTBC官方網站
《氣象廳的人們》劇照。 圖/取自JTBC官方網站

氣象廳的三位男性面對親人與愛人都無法好好拿捏距離與相處之道。然而,除了李時雨是不婚主義者之外,本劇給予另外二人的人生轉折以及家庭處方籤竟都是對於「好爸爸」、「一家之主」這一概念的執念——韓氣峻在得知流進懷孕後開始瀏覽育兒論壇,也開始會體諒妻子兼顧家庭與職場的辛勞,嚴冬澖為了與女兒寶美更加親近、扮演好爸爸,為了重新撐起身為「一家之主」的名號,開始撥出時間與妻女共餐、生活。

他們遇上了韓國社會對於男性應該擔任一家之主的期待後,開始有了全新的生活方式,面對人際也比以往更加成熟,在家庭與職場間取得平衡,有了非常正向的轉變,然而現實社會中真的如此嗎?

人們對一家之主的想像經常停留在「經濟支柱」,彷彿他對家庭的責任僅停留在字面意義上的「養家」,而其餘的家務、情緒勞動都交由另一人負責,並非多數人都像本劇呈現的一樣重新參與家庭生活。本劇的確提供了一種對於「一家之主」更為擴大的想像與定義,但社會對於此概念的執念或許才是家人對彼此有過多期待、背負過多包袱卻不知如何求助的原因。

晴時多雲偶陣雨

本劇除了拍攝氣象工作極具專業度之外,亦將氣象與人生、情感變化適切結合,每一集的標題也都以氣象術語為名,例如:「信號」、「熱帶夜」、「系集」⋯⋯等等。

人們的心情不只受天氣影響,人生有時就像氣象一樣變化莫測,我們與誰的相遇正如同不同氣團的碰撞和交集,是一次次的較勁,有時被逼退,有時我們向前,或者帶來連日淚雨。本劇不僅揭開氣象廳的面紗、扣合職場專業與角色情感變化,更揭示了幾種既軟弱又須故作堅強的男性典型,實為職場戀愛劇裡的一大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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