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產量大爆發的隱含意義:迎來全盛時期,還是即將戳破泡沫? | 徐佑德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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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劇產量大爆發的隱含意義:迎來全盛時期,還是即將戳破泡沫?

由左至右為《誰是被害者》第一季、《人選之人—造浪者》、《華燈初上》、《模仿犯》劇照。
 圖/Netflix提供,鳴人堂組圖
由左至右為《誰是被害者》第一季、《人選之人—造浪者》、《華燈初上》、《模仿犯》劇照。 圖/Netflix提供,鳴人堂組圖

關注台劇的觀眾近來應該有發現一個現象,從媒體得知的台劇量非常多,卻有許多劇等了又等,都只聞樓梯響、不見有人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呢?事實上並不只台劇,這兩年韓國也面臨類似的狀態,究竟產業發生了什麼特殊現象,導致劇集產量爆增,卻又有這麼多劇不確定播出平台、定不了檔呢?

國際平台隨疫情大爆發,疫情過後紅利不再

過去兩年,隨著疫情肆虐,許多人不敢出門或難以出門,串流平台迎來相當大的疫情紅利,在疫情期間追劇不但變成一個少數可行的娛樂行為,它還扮演了唯一可以用來社交交流的共同話題。然而隨著疫情結束,人們開始報復性消費,把手邊的金錢大量花費在旅行、外出、甚至重回電影院。

現在連串流商業大片是否還是一個硬需求都值得懷疑,因為院線大片正在復甦,《星際異攻隊3》在美國本土已經賣到近三億美金、全球六點多億美金,《玩命關頭10》更是來勢洶洶,隨後還有諾蘭(Christopher Nolan)的超級大片《奧本海默》。總之,先前串流的榮景,看來不少成分仍是疫情紅利的期間限定,未來串流在短期內必然面臨紅利結束的利空,長期下來是否利多,可能還要一段時間來證明。

因此,在疫情期間勉強續著的大灑幣不但正式結束,回歸基本盤,Netflix面臨訂閱戶成長趨緩,已祭出抓共用帳號這招來救市,近期確定美國本部已決定大幅縮減預算,相信並不令人驚訝。Max更名爲HBO Max近期才塵埃落定,進軍亞洲尚待評估,Disney+也面臨內部重新調整,下一步都要等等。

於是當疫情紅利讓《魷魚遊戲》紅遍全球,讓《誰是被害者》帶起台式懸疑的風潮,亞洲國家因為國際平台的落地,許多影視團隊都希望能得到國際平台的青睞,突破既有的電視劇尺度與規格,夢想很豐滿的同時卻得面臨僧多粥少的窘境。

當大家都一窩蜂地去做高規格國際平台劇,等做出來時卻發現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當時的剛需可能已是昨日黃花,就落得一地寂寞。串流平台動向與市場瞬息萬變,是需要回歸站穩腳步的時候。

《華燈初上》劇照。 圖/Netflix、百聿數碼提供
《華燈初上》劇照。 圖/Netflix、百聿數碼提供

M型化更趨嚴重:好的更好,賠得更兇

當然,國際平台還是需要基本營運,不管如何都會繼續推出在地化的影視內容,但在嚴重失衡的產製與需求過程中,就變成捉對廝殺,只有最特別、最優秀,或者對最對國際平台口味的極少數劇集能夠脫穎而出。尤其在每部劇都想要因應國際水準,把規格再次拉高的時候,國際平台變成只能把預算賭在更少量的作品上。

這樣的狀況導致的就是原先最早台劇一集國際平台以六百萬台幣購入,一年也許可以買個五、六部,但當一集台劇已經高達一千萬甚至兩千萬的時候,一年可能只有三部。這讓劇集的市場更趨向M型化,最菁英的台劇可以拿到更好的資源與預算,往上挑戰新高的規格;但一將功成萬骨枯,同時卻會有更多高預算的台劇只能被擠在窄門之外。

由於預算已經拉高,認賠的金額自然也會比過去更多,要怎麼不嚇跑投資者呢?這也是為什麼從2022年第四季,當大家發現累積定不了檔、無法對接到市場平台的劇集已經超過五十部的時候,但不代表未定檔就是賣不掉,而是暫時不能透露花落誰家,但有一半不明朗就很危險,業內開始傳出泡沫化的警訊。過去幾年所有人「撲著」高規格國際平台劇集去的方向,恐怕要撲了個空。

《模仿犯》劇照。 圖/Netflix提供
《模仿犯》劇照。 圖/Netflix提供

台劇卡關在哪裡?如何重新找到轉機

在危機之際我們重新來省思為什麼台灣影視團隊會對國際平台如此趨之若鶩,尤其在「台劇」這個格式上呢?回過頭來看,是因為傳統的台劇平台——主要是電視台,後來還加入少數台灣本土的串流平台,其實可以做的題材和對本土市場的商業劇想像仍過於趨向一致。許多新題材難以得到青睞或被拍攝出來,觀眾也漸漸對千篇一律的台灣偶像劇倒盡胃口。

於是當國際平台成功做出新類型的台劇時,許多觀眾和創作者都感到振奮,紛紛希望被壓抑許多的渴望能夠透過國際平台這個新玩家來實現。但過度依賴,反而失去自我,造成的更嚴重的問題便是「自己人打到自己人」。

但回過頭來想,如果連自己的平台和觀眾都不支持自己的產業,台劇要怎麼有未來?在通訊的河道拉得更廣的同時(傳出有韓國OTT也來參戰),進來的水也變得更多,如果台灣無法自己把內容做好,觀眾自然會往外去看韓劇、美劇、日劇等外劇,然後本土內容產業反而進入惡性循環。

另一個潛在的問題則是,過去影視內容都有很強的在地性,當我們的影視投資者、平台、製作方、創作者過去幾十年來思考的都是台灣本土市場的喜好,這和美商國際平台看案子的眼光,中間有相當大的落差。譬如國際平台更看重類型跟跨國卡司,如《華燈初上》跟林心如,或者IP擴散性《初戀First Love》跟《模仿犯》。台灣本土市場的喜好更靠近《牛車來去》、《花甲少年轉大人》等需要台灣在地文化脈絡跟背景才能有感的作品。但許多人可能輕忽了其間的鴻溝,沒意識到所謂的「國際化」有多難找到正確的方向,也再次暴露台灣產業工業化跟產業鏈的不足。

從這個角度出發,台灣產業應該要先能長出自產自銷的健康產業鏈,回歸到在本土市場能成功投資與回收,或是自己創建出對接國際市場的路線並能正確評估國際市場的回收機制。要做到這件事,《文創法》修法已經開了第一槍,企圖為台灣影視產業帶來國內的新玩家,開創源流。接下來是要讓失靈已久的市場銷售機制重回健康體質,或創建新的對外銷售的策略與管道。為了達成這兩個目標,政策上如何調整台灣本土平台播出本土內容的比例,如何了解國際對台灣內容的需求和期待,都是文化部和文策院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

隨著新興影視公司Netflix(右上)帶動串流經濟崛起,各好萊塢娛樂傳媒集團也紛紛推出旗下影視串流平台,如迪士尼公司的Disney+(左上)、華納兄弟探索公司的HBO Max(左下)及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CBS All access(右下)等。 圖/路透社
隨著新興影視公司Netflix(右上)帶動串流經濟崛起,各好萊塢娛樂傳媒集團也紛紛推出旗下影視串流平台,如迪士尼公司的Disney+(左上)、華納兄弟探索公司的HBO Max(左下)及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CBS All access(右下)等。 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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