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爬/《台北女子圖鑑》怎麼了?兼談無法複製的原創《東京女子圖鑑》 | 特約作者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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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爬/《台北女子圖鑑》怎麼了?兼談無法複製的原創《東京女子圖鑑》

《台北女子圖鑑》與《東京女子圖鑑》宣傳海報。 圖/紅杉娛樂提供、取自IMDb
《台北女子圖鑑》與《東京女子圖鑑》宣傳海報。 圖/紅杉娛樂提供、取自IMDb

「台北的女生應該是什麼樣子?」這個問題隨著《台北女子圖鑑》播出後成為社群上的流量密碼,各路人馬都能夠從自己的專業領域,或是「北漂」的經歷,試圖回答這個問題。事前投入大規模宣傳的水花或許都不及播出後的各種「口碑」帶來的出圈效應,當然是幾乎炎上的那種。於是,在揶揄之後,下一個問題浮現了出來:

「《台北女子圖鑑》怎麼了?」

想要知道《台北女子圖鑑》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最好的方式就是回過頭去看看這個IP的起源《東京女子圖鑑》究竟想要傳達什麼樣的故事,以及隱藏在這個故事背後的城市與女性,是什麼樣貌?

回溯原著《東京女子圖鑑》的創作起點

《東京女子圖鑑》最早是連載於雜誌《東京カレンダー》的漫畫專欄,向來自日本各地並在東京工作、生活的女性們徵稿,分享她們真實的人生故事。雖然每個人的人生途徑都不盡相同,但這個專欄彷彿一面鏡子,能夠讓在這座城市中孤單漂浮的那些女子們,看到一些些的自己,「原來有人跟我一樣」、「原來我不孤單」、「原來有人懂我」。

成為了戲劇作品後,《東京女子圖鑑》自然揉合了這些來自四面八方不同的人生,並交由來自秋田縣鄉下小鎮的齋藤綾實踐。

在東京的生活是不斷妥協的結果,是這個作品想要傳達的核心之一,而「居住地」便是這些漂向東京的地方女子們第一個殘酷的課題,因為當妳發現那些電視、網路所傳達的東京,與自己將展開生活的真實東京不同時,這是夢想破碎的第一步,也是學著當東京人的第一步。

《東京女子圖鑑》劇照。 圖/取自IMDb
《東京女子圖鑑》劇照。 圖/取自IMDb

所以,齋藤綾最終選擇落腳的地方是三軒茶屋,那是臣服於收入的現實,從南青山、吉祥寺、下北澤一路退讓的結果,而不是因為秋田老家也有一個「三軒茶屋」。

然而,這樣的震撼教育,甚至是最為直接詮釋「城市不是你想像那樣」這個概念,在《台北女子圖鑑》中,女主角林怡姍的選擇,卻成為了「從台南永康到台北永康」這種表面上的文字遊戲,以及「什麼都買不起」這般表面化的敘述。在一開始就放棄了形塑初到城市的無助,以及城市本身的殘酷。

此外,見諸於各式評論中關於《台北女子圖鑑》中的「標籤化」,不但台南人不買單,台北人也感到冒犯。不過,當回頭去看看,《東京女子圖鑑》從來不避談「標籤化」這件事,相反的是,正是為了不同年齡、生活在不同區域的人們貼上了各種不同的標籤,反倒成就這個故事。

合情合理的「標籤」與高度差異化的東京

根本的問題是,標籤要貼得合情合理,即便知道貼標籤並稱不上是一個正面的行為,但是要令人信服,讓觀眾感受到「我確實也會這樣想,我對這個地方也有這樣的刻板印象」。

因此,《東京女子圖鑑》故事的開宗明義便藉由一本流行雜誌中所寫下的文字,告訴你圓滿的東京女子人生該是怎麼樣。而在往後隨著在東京的生活展開,也不斷用各式的方式提醒作為一個「好女人」的定義是什麼,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是「30歲前要在惠比壽花園廣場的侯布雄約會」。

這些「標籤」都成為驅動齋藤綾渴望從秋田前往東京的動力,以及在東京浮沉卻始終相信自己能夠與眾不同的莫名自信。

再一次回過頭,《台北女子圖鑑》裡從台南奔赴台北的林怡姍卻缺少了這樣的動機,在她腦海中的台北顯得慘白,除了台北101與斷掉的高跟鞋,以及那句「台北女生怕窮、怕醜、怕失敗」尷尬且令人不明所以的台詞之外,這座城市似乎沒有那些令人憧憬的一切,因此使得她為兩座城市貼上的每一張標籤都顯得格格不入,彷彿是在平行世界中的台南永康與台北。

《東京女子圖鑑》另一個成功之處在於展現出了東京這座城市的差異性與多樣性,23個區有各自代表的符碼與意義,即便是行政區下各式街道,也會各有不同的風貌,例如港區跟文京區機能完全不同、走在池袋跟惠比壽的街頭,路人從穿著就展現不同樣貌。

當你提起可愛文化時,腦海中浮現的會是原宿的街景;講到御宅文化時,秋葉原可是當仁不讓。

這些不同,都不需要用言詞形容,一眼就能辨認。

《台北女子圖鑑》劇照。 圖/紅杉娛樂提供
《台北女子圖鑑》劇照。 圖/紅杉娛樂提供

定位貧乏的「台北女子」

在這樣的差異之下,也逐漸地說明了一件事,做為戲劇標題的「東京女子」,絕對不是只是狹隘的「住在東京的女性」,而是除了出生與居住之外,她們的生活模式、風格與衣裝都呈現出只屬於當地特有的符號,因此在這個大架構之下,又有以街區特色細分如「銀座女子」、「惠比壽女子」、「新宿女子」等分類。

因為這樣明顯的區域差異,結合前面提到的居住地變化,再搭配了齋藤綾年紀漸長、職務變化與人生際遇,使得她在東京這座城市中生活的每一個時刻,貼在她身上的標籤也不斷的變化,她在圖鑑中的位置也截然不同。

相較之下,《台北女子圖鑑》中的台北卻顯得乏味,雖然試圖以「OO型女子」取代以地區差異,但是缺乏了強烈的連結與共鳴,「都會型女子」、「踏實型女子」、「果決型女子」等等這些在台北圖鑑上的女子,卻不是非台北不可,她們存在於台灣不同的城市之中,也存在妳我生活之中。

當然,這或許不見得是劇本本身的問題,事實上在《東京女子圖鑑》獲得大量的反響後,這幾年「女子圖鑑」這個IP陸續登陸北京、上海,以及此刻的台北,試圖勾勒在不同城市中浮沉的女子樣貌。

但終究沒有一個城市有辦法好好的運用「截然不同的街景與文化氛圍」結合「不斷妥協與後悔的人生經歷」這樣的元素,根本的原因便是這些都是屬於東京得天獨厚的城市景緻,不只其他亞洲一線城市很難重現,即便在日本,其他的城市難以複製。

《台北女子圖鑑》劇照。 圖/紅杉娛樂提供
《台北女子圖鑑》劇照。 圖/紅杉娛樂提供

對於「都市夢」的誤讀

最後,從資源相對不足的地方小鎮前往大城市築夢的故事,從來就不是「新鮮事」。

然而《東京女子圖鑑》想要傳達的從來就不是鄉下的女孩在東京受到挫折,卻又不放棄,最終成功實現夢想的勵志故事。而是在東京這座城市不斷被啃食,與自己的夢想越來越遠,只能不斷妥協,只為了能在這座嚮往的城市,活下去的故事。

即便女孩最後成功,「女孩」都已經不是當時離開家鄉的自己了,「成功」也不是當初放在行囊之中,從家鄉帶來的那一個了。

最後回到問題本身,「《台北女子圖鑑》怎麼了?」

或許根本上的問題是對於這個IP本質的誤讀,所以當這個故事離開了東京之後,才會一次次刻劃出脆弱而空虛的「北京夢」、「上海夢」,以及熟悉的街景卻陌生的生活,彷彿在一座架空城市中發生的「台北夢」。

《台北女子圖鑑》劇照。 圖/紅杉娛樂提供
《台北女子圖鑑》劇照。 圖/紅杉娛樂提供

  • 文:卡爬,是一個寫字的人,用鉛筆寫日劇,想到什麼寫什麼,寫的是想法、看法與各種私心。因為日劇是生活中無可取代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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